這種衰落方式是最殘忍的,因為這個過程無法逆轉。除非那位神官有足夠的勇氣,從天上跳下去,將自己打回凡人之身,換一條道路重新修煉一次,作為一個全新的神,再次飛升,否則,他注定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衰落、至直消失。
前一代的諸天仙神,便是這麼衰落的。也有說是因為他們惹出了大亂子,混戰了一場,所以才全體隕落的,都不可考了,也不重要了。
因為,幾百年後,君吾橫空出世,開辟了一個新的天界紀元。並且在他之後絡繹不絕地起來了一大批新代的神官,填補了空缺,逐漸形成如今的穩定局勢。
也就是說,除非有比君吾的一千五百年資曆更老的神官,否則,不大可能知道,烏庸古國和他們所崇拜的神是如何悄無聲息地被抹去了一切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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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邁過坍塌了一大半的圍牆,進入黑黢黢的大殿。沒走幾步,謝憐便發覺了不對勁。
他原本以為,這大殿裡麵黑黢黢的是因為常年不見光,沒有開窗,誰知,看了一圈,越看越覺得詭異。他走到牆邊,手指在牆上輕輕劃過,放到眼前,忍不住道:“這是……”
花城道:“不錯。黑的。”
這座偌大的神殿裡,牆壁居然是全黑的!
花城道:“銅爐山內,幾乎所有的神殿,都是這樣的。”
這幅景象甚為駭人,有什麼神殿的牆壁會被塗成這種仿佛地獄一般的漆黑顏色?
裴茗道:“全都是這樣?擱太久了腐朽的?”
謝憐道:“我們方才路過彆的房屋,可沒有這樣的。照理說這些屋子的年月應該都是一樣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輕輕摸著牆壁。這牆壁非但是漆黑的顏色,而且還凹凸不平,仿佛一個女人毀容後的臉,布滿淒厲可怖的疤痕,且堅硬無比。謝憐心中一動,道:“這神殿被火燒過。”
裴茗道:“何以見得?”
謝憐轉過身,道:“這神殿裡,牆壁上原先畫滿了壁畫,應該用的是特殊的顏料,大火焚燒過後,會變成這種顏色,並且熔化一部分,凝固後就會變成這種凹凸不平的堅硬手感。”
裴茗道:“太子殿下知道的還真多,裴某也佩服一下你好了。”
謝憐揉了揉眉心,道:“這……並不是什麼值得佩服的事,隻是因為我以前有許多座太子殿被燒了之後,就是這種效果。”
“……”
聞言,眾人沉默了。謝憐又想起一事,道:“還有外麵那石梁。石梁上刻的讚頌語上有許多劃痕,不像是普通的磨損,應該是有人拿著刀子在上麵劃的。”
裴茗皺眉道:“劃讚頌語?為什麼要這麼做?”
花城冷聲道:“因為不承認這句話了。”
半月怔了怔,道:“所以……這座神殿,是烏庸的國民們自己放火燒的嗎?”
沉默一陣,謝憐正想開口,忽聽裴茗道:“這是什麼意思?”
謝憐一回頭,隻見裴茗舉起左手,手上大口咬著一隻蠍尾蛇,還在用那尖尾巴不斷用力戳他。半月又要給他跪下了,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身上都是蛇……”
謝憐哭笑不得,拉住她道:“半月,不要養成動不動就給人跪下道歉的習慣。裴將軍你怎麼會給她的蛇咬到?”
裴茗舉著手,黑著臉道:“我怎麼知道,一伸手攬她的肩就這樣了。”
謝憐耐心地問道:“那你乾什麼伸手攬她的肩?”
“……”裴茗似乎現在才注意到並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須臾,道,“習慣使然。在這種黑暗陰森的地方,攬住女子的肩安慰她們不要害怕不是常理嗎???”
半月道:“對不起……我並不害怕……”
“……”謝憐聽懂了,就是裴茗無意識手癢了而產生的悲劇而已。裴茗終於扯下了那條蛇,而左手已經腫起來了,他道:“快給我解藥。”
半月道:“對不起,我身上的善月草用完了。”
謝憐道:“沒事,裴將軍你是神官,一會兒而就消腫了。”說完便回頭繼續研究牆壁。忽然,目光掃過一處黑壁,瞬間凝住了。
他道:“你們快來看,這牆裡還留著一張臉!”
作者有話要說:我……沒看懂壁畫顏料的化學成分,也不知道這些化學成分燒了之後會是什麼效果。請大家當他們畫壁畫用的顏料都是獨特配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