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晚上劉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沒有看見她的人影了。
“娘,我姐走了呀。”
“走了,吃了飯沒一會兒也就走了,廠裡的工作不能丟。”
劉安去看芳草和芳杏,芳草什麼表情都沒有。小孩子的記憶都是短暫的,她已經幾個月都沒有見到娘,對她的記憶也已經模糊了。倒是芳杏已經懂事了,聽吳慶芬說,這孩子哭了一場。
如此也就罷了。
不管是因為什麼,劉民也不能把廠裡的工作丟掉的,這是她們母子三人未來的依靠和活路。雖然劉八和吳慶芬也想過就要讓女兒在家帶孩子,上地裡掙工分。但是劉民不願意,她不想未來大半輩子就這麼在地裡過去了。
她自己就要上班,也不可能把這個女娃帶到廠裡去。
劉安對於她的選擇,既不支持也不反對。說句冷漠也好,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彆人根本就沒有乾涉的權利。
“你爹呢?是不是又在跟人吹牛?”劉民才走,吳慶芬心疼女兒,下了工不回來在路上跟人吹牛的劉八免不了的就撞刀口上了。
“沒吧,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在洗手了。”作為未來,還有很多需要求著劉八當人力車夫的劉神棍來說,這個時候有必要替老爹說說話。
第二天,劉安照舊如往常一般去上工。就感覺村裡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劉安摸了摸臉,難道他今天沒洗臉的事情被人發現了?
這可真是一個糟糕的事情。
“老四。”彬子一臉的同情的看著他。
“咋了?”劉安莫名其妙的,這也太奇怪了吧,彬子臉上的表情怎麼跟村裡人看,他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同情中加著惋惜,還帶著看熱鬨的成分。
“我說你們今天怎麼都奇奇怪怪的,你們這麼看著我是為什麼呀?”
彬子拍拍劉安的肩膀,“老四,我懂你的。不就是女人嗎,你家裡條件這麼好。缺了一個桂香,還有彆人。”
“這,不是,這跟桂香有什麼關係?”
彬子問,“你這是還不知道?”
劉安腦袋中靈光一閃,上次他好像有跟桂香算卦,日期貌似就在這兩天了。
“有人上桂香家提親了。”
“啊?你知道啊。”彬子臉上那樣看熱鬨的神器一點都沒有瞞過劉安。
“我當然知道啊,還是……”說道這裡,劉安趕緊的住了嘴巴,這種事情不能亂說。要是傳到桂香爹媽耳邊,搞不好又是一場撕逼大戰。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向來都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從彬子同學的耳中,劉安聽到了一個為了愛情,不管爹娘的故事。
事情就發生在昨天,有人上桂香家提親了。其實最近不止一家上她家去提親,但是另外一家桂香推掉了。
值得說道的就是,這家人是隔壁五羊四隊的,距離他們隔了兩個隊。
這家人其實他們隊裡麵也聽人說過的,說起來也是一個爛攤子。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姓楊,如七隊這樣,一個隊的人基本都姓劉,四隊的,他們一隊人大多都姓楊。這人叫楊開明,今年二十八,在這農村都算是一個大齡青年了,然而他還沒有結婚一次,原因就在他爹頭上。
楊開明,他媽是後媽,都知道一個家裡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楊開明他親媽走得早啊,楊開明八歲那年就有了後媽。後媽進門,也就知道前麵的那個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楊開明熬到16歲,走了他親媽那邊的門路,當兵去了。也就是今年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整個人也不是齊整的,而是斷了一條腿。
一個殘廢,身上也沒有幾毛錢,不能夠上工,掙不到工分,放在家裡也就是吃白飯的。
楊開明他後媽就不樂意養著了,才回來半個月,就打算把他分出去。就這麼分出去,說出去也不好聽。於是她就到處讓人打聽有沒有合適的姑娘,也不管死了寡婦還是二婚頭,隻要是個女的就成。
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桂香這一家。
結果桂香不管她爹娘的反對,就要嫁過去。
“聽說,他們今天就要去扯證了。”彬子悄悄對劉安說,“兄弟,你要是有想法,現在還來得及。”
劉安沒想法,他想,這事兒還是他一手促成的。
劉安中午回家,發現他們家裡居然多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
“幺嬸兒,今天你怎麼在家沒上工呢?”
幺嬸兒瞪了他一眼,“上什麼班?都要給你這小子氣死了。”
劉安莫名其妙的嘞,“我哪裡惹到你了啊?”
“上次我就讓你這小子抓緊抓緊抓緊。”一連三個抓緊,充分體現到了幺嬸兒的憤怒情緒,“那桂香是個好姑娘,錯過了可惜,她這麼喜歡你,也不在乎幫你養兩個兒子,你說這麼好的姑娘哪裡找去?現在可好了,聽說嫁到四隊去了。”
劉安點頭,“是四隊,我今天聽人說了。”
“你說你……”幺嬸兒指著他,“這是要選個什麼花出來?”
吳慶芬趕緊勸道,“他幺嬸兒,你可彆激動哈,你激動的暈倒過去我也負不起責呀。”
“今天我就要訛你,看你能怎麼著?”
劉八回來,看見幺嬸兒在,也是有點吃驚的,“他幺嬸兒,今天怎麼有空到家裡坐?”
幺嬸兒指著劉安,“還不是這小子氣的哦,你說桂香這麼好的姑娘,長得也不賴。這小子怎麼就給嫌棄上了呢?”
劉安趕緊打住,“幺嬸兒,話可不能亂說,飯可以亂吃,你這話要是傳到外麵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桂香兩個有什麼問題嘞?這讓人家姑娘出去怎麼做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