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歲有些發愣地四處看了看。
怎麼一回事?
剛才石晉樓說的很清楚, 數到三,把鄭楠丟出窗外。
可是剛剛……
雖然她喊了“停!”, 但是她確定以及肯定——石晉樓沒有出聲。
也就說那個“三”, 他根本就沒有說!
林歲歲乖乖地坐在石晉樓的大腿上,仔細想了一想,扭臉看向他——隻一眼, 她就徹底明白, 石晉樓本意就不想真的把鄭楠從十三層丟出去, 而是嚇唬嚇唬他。
當然了,鄭楠那個欺軟怕硬的軟蛋男人,已經渾身發抖地躺在地毯上, 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 嘴裡不停地嘟囔著“石老板,我錯了……”,毫無形象可言。
林歲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鄭楠,確切的說是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她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鄭楠的嘴巴對著地毯粗粗地喘了幾個口氣,猛地抬起視線。
“啊啊啊啊——”
他高叫了一聲, 身體剛要動, 便被保鏢們第一時間又按回了地攤上——經過之前連歡突然襲擊的事件, 遇到這種私人恩怨,保鏢們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特彆是林歲歲在的情況下, 更加不敢鬆懈一絲一毫。
鄭楠的臉緊緊地貼著地毯,他哭嚎著:“啊啊啊啊啊啊!”
不止是林歲歲, 連包廂外圍觀的、鄭楠的那些製片方的同事們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普通人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麵啊?!
鄭楠突然降低了哭聲,哀求道:“石老板!石老板!我錯了……我就是個人渣,我不配為人……您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我發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用下作的手段占女生的便宜了!更不會再損害她們的名譽!如果我違背了誓言,您……您就閹了我!我……我明天就收拾收拾離開京城,再也不敢出現在您的麵前礙您的眼了……”
石晉樓的上身稍稍前傾——輕而易舉地親到了林歲歲的臉蛋。
他親了她一下,便對包廂內的保鏢們做了個放人的手勢,微微抬頭掃了下一閃一滅的燈,又做了個手勢。
保鏢們會意,立刻走出包廂。
十幾秒鐘之後,包廂上方的燈終於恢複了正常。
與此同時——
也許是燈光不再閃來閃去的緣故,鄭楠的哭嚎聲越來越輕,他的情緒也在逐漸平穩。
石晉樓圈住林歲歲身體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屁股。
林歲歲明白石晉樓的意思,便聽話地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
石晉樓牽住林歲歲的手,在空蕩蕩的包廂裡沿著直線慢慢地走了幾步,走到鄭楠的麵前的時候,住了腳,稍微停頓一下才說:“你道歉的對象應該是我嗎?”
鄭楠愣了一下,目光從石晉樓的臉上移到了他牽著的林歲歲——
他立刻跪坐在地攤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林歲歲!我是個畜生!我不配為人,我不是人……您就大人有大量,彆和我一般見識了……”
林歲歲微微往後退了半步,躲到了石晉樓的身後。
之前的鄭楠是道貌岸然、人麵獸心,如今的鄭楠就是徹底撕下偽裝外表之後的樣子——鼻涕與眼淚齊飛,大便共小便一色……
要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林歲歲隻看了鄭楠一眼,便收回視線,在近在咫尺的距離裡、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對石晉樓說:“他好惡心……你快讓他從我們眼前離開……”
石晉樓沒有吩咐保鏢們,隻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他們就心領神會地將鄭楠從地毯上抓了起來,並架出包廂。
路過大廳的時候,他的同事們沒有一個上來問候他一句的,全部躲得遠遠的。
鄭楠在圈子裡名聲很差,做事也是小人行徑,他喜歡搞的“職場騷擾、背後詆毀”那一套大家心知肚明,也很看不起他,隻是作為同事,表麵上的功夫要做足,如今出手對付他的是石晉樓,大樹下麵好乘涼,大家自然對他避之不及。
張小扁直接拍手稱快,追著鄭楠“呸”了好幾聲,“臭男人!讓你那麼詆毀歲歲,‘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今天踢到鐵板了吧?活該!”
而人群之中的劉沫含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神色複雜地看著被拖得越來越遠的鄭楠,又更加複雜地往包廂的方向看去——
***
包廂之中。
林歲歲輕聲埋怨著石晉樓:“嚇死我了……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笑。”
“嗯?”石晉樓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轉過身盯著林歲歲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問,“該‘嚇死’的人還沒嚇死呢,你為什麼會嚇死?”
“…………”林歲歲瞥了石晉樓一眼,微微垂下頭,弱弱地說:“我和你不同……你從出生起就是活在大世麵下的,而我……在林家,我一直是上不了台的,所以沒有見識,目光短淺,也許在你看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我看來就是山崩地裂的大事了——”
石晉樓:“…………”
林歲歲剛才的這段話一說完,可不是鄭楠“嚇死”和林歲歲“嚇死”了,而是他要被嚇死了!
在石晉樓的心目之中,林歲歲就是一個沒有娘家做靠山、本人又十分純淨沒有手腕,對男女之事的儲備知識極其匱乏,卻絕不懂何為“禦夫之道”的單純小女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單純小女人,指尖卻牢牢地攥著他的“命脈”!
是的,林歲歲說的沒錯,她看起來是山崩地裂的大事,在他看來彆說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說有些小幼稚。
但與此同時……
她身上的任何一件小事——她的一句話,她的一聲咳,她的一聲歎,哪怕是她的一個眼神,對於他來說,都是足以動蕩乾坤的大事!
她剛才說的那段話……再一次赤丨裸丨裸地指出他們之間的不同和差異……
這不正是她拒絕他求婚的緣由嗎?
還沒等石晉樓回應她,林歲歲便自顧自繼續嘀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