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第34章

一頓飯吃得不尷不尬,雖不熱絡,也不會冷場。

傅時夜和盛夏偶爾交談幾句,齊一鳴也很能找話題,大抵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白晝咬著筷子,開始思索怎麼開口比較合適,關於最後一期考評邀盛夏出場的事情。

而這次倒是盛夏先開了口,似笑非笑看著白晝,“今兒的菜,好像不合白PD口味,集南齋的蝦很鮮,不嘗嘗?”

看似主動的關心問候,但接下又是一句,“啊,我都忘了,咱們白大小姐是從來不親自剝蝦殼的,所以,這會兒,需要叫人來幫您剝嗎?”

說完,她輕輕垂眼,看著眼前的碟子,是齊一鳴獻殷勤地剝好放在她麵前的,再抬眼,不動聲色瞟一眼傅時夜,最後落在白晝身上。

白晝喜歡吃魚,也喜歡蝦蟹類,但嫌剝殼剔刺麻煩,從來都是懶得自己動手,其它時候不知道,但至少那時候,隻要有傅時夜在,彆說蝦殼了,連魚刺都是剔好了再夾到她碗裡。

盛夏譏諷的意思很明顯。

白晝咬著筷子,沒說話,雖然那些話聽著讓人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想針對盛夏反擊些什麼。

她以前就是那種,從來不會忍受任何脾氣的人,可隨著年齡增長,有些東西,好像自己就會了,什麼人麵前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該隱忍,什麼時候可以放肆。

也不會像以前那麼莽撞和衝動。

齊一鳴並不知道倆人認識,但這話聽起來,就有些不對勁兒,連忙打岔,“誒誒誒,我的錯我的錯,怎麼能讓女孩子自己剝蝦呢,我來我來......”

一麵說著,還悄悄去看傅時夜,那晚還覺著倆人關係不一般的,所以他隻紳士地幫盛夏剝了蝦殼,白晝這邊,機會自然要留給自家老板,但是......

齊一鳴話沒說完,就看見,方才一直低著頭的傅時夜,將食碟裡一堆細心剔淨刺的魚肉,遞至白晝麵前。

敢情剛才半晌沒說話,是在埋頭剔魚刺?齊一鳴剛要伸出去的手,又默默縮回去,啥情況啊。

白晝亦是愣住,顯然是沒想到,傅時夜還會為她做這些,她垂眼盯著那碟魚片,一時沒動。

“不吃?”男人聲線低沉,側眸看她一眼。

“吃、吃啊。”她回過神,夾起小塊魚片,魚肉鮮嫩,幾乎入口即化。魚片的清香和藤椒的香氣在口腔蔓延,似乎將之前的惆悵都掩蓋了,慢慢又化成不知名的歡喜。

白晝偏頭,咬著筷子看著傅時夜,一雙琉璃般的眸子,明熠熠地,“還想吃蝦。”

她的確,很擅長得寸進尺,並且是習慣性地,在傅時夜跟前得寸進尺。

傅時夜沒應話,卻已經開始伸手去剝蝦殼。

對麵的齊一鳴難掩眼底的驚訝,雖說在餐桌上照顧女士也算一種紳士風範,但是他還真是頭一回見自家老板,親手給人剝蝦。

那雙手,彈琴寫曲,拿得最多的是話筒和獎杯,也被網友戲稱最昂貴的雙手之一。

如今給人剝蝦殼,剔魚刺,動作流暢自如,顯然經驗豐富。

旁邊一聲嗤笑,打斷齊一鳴的愣神。盛夏手上的勺子,不輕不重地敲在瓷碟邊沿,發出噪音,“前男友剝的蝦好吃嗎?”

白晝抬眼,看向盛夏,臉上笑意漸漸褪去。--

終是沒忍住開口,“就算你生我氣,話也不用說得......”

“難聽嗎?”盛夏打斷她,“一邊吊著前男友,一邊和聞家少爺訂婚約,是你自己要把事情做這麼難看的,還怕人說?上次在雲山彆墅的時候,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明明警告過你了啊,離傅時夜遠點,彆再禍害他了......”

“夠了。”傅時夜皺眉打斷她,垂下眼,將一小碟剝好的蝦肉放在白晝麵前,轉而看向盛夏。“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傅時夜,你屬狗的嗎?”盛夏盯著他,忍不住冷笑起來。

“她勾勾手指,就能讓你繼續搖尾乞憐,你真以為你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嗎?你錯了,在她心裡,你根本不重要!隻是和你玩玩而已。”

“要是真的心裡有你,她怎麼會容忍這個婚約的存在?你覺得她會為了你,放棄繼承權嗎?不會,她會和彆的男人訂婚......”

“盛夏!”傅時夜揚聲打斷她,聲音很冷,“閉嘴。”

白晝僵坐在位置上沒動,桌麵下,傅時夜捏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重得幾乎要將骨頭捏碎般。

她沒掙紮,麵上維持著平靜的神色,生生忍著疼,另一隻手,端起一杯檸檬水喝著。

傅時夜對白晝的維護,讓盛夏怒不可遏,噌地站起身,還帶翻了麵前的一杯果汁,瞪著對麵倆人,甩頭就走。

在這場爭執中,全程作為局外人的齊一鳴,頓時頭大,這信息量也太可觀了吧?氣氛難堪到極致,他撓撓頭,“不是......怎麼了這突然......”

“你先走。”傅時夜神色不大好,明顯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放在桌麵的一隻手,緊繃的青筋明晰可見。

他沒說名字,但齊一鳴顯然理解到,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看了看一旁沉默坐著的白晝,隻能站起身,“那我去送盛夏回去,你們......那個,我重新找車送盛夏回去,車就留給你們。”

最後,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

雅間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盛夏方才那番話,難聽又直白,但卻直接把倆人直接一直不曾提及的問題,攤開在明麵上。

白晝轉頭看向傅時夜,擱下那杯檸檬水,正要開口,他卻突然拉著她起身,“走吧。”

緊緊箍在她手腕的力道一直不曾鬆開。

他在生氣。

這樣的傅時夜,白晝不算陌生,他一直非常能克製隱忍自己的情緒,就連生氣的時候,表麵看上去都是極其平靜,但眼底黑沉沉一片,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打開門正要出去,走廊迎麵過來一群年輕人,傅時夜就跟沒看到一樣,依舊攥著她手腕。

白晝急忙將傅時夜一拉,退回包間,關上門。

“等會兒,有人,會被認出來的。”轉而拿起之前掛在門口的已定黑色帽子,踮腳去給他戴上。

也就這一刹那間,手腕的力道驟然鬆開,腰間橫過一隻有力的手臂,一個轉身,白晝就被抵壓至牆上,黑影籠罩下來,她被人緊緊箍在懷裡。

來勢洶洶的吻,帶著極強的侵略性,以不容抗拒地強勢,迫使她張嘴,連氣息都要被他掠奪乾淨般。

“唔......”白晝漸漸有些喘不上氣,小小的掙紮了一下,換來的是更霸道的禁錮和瘋狂的掠奪。

力道重到,似乎想要一把折斷細腰,或者一口咬斷她纖弱的頸脖。

說是被親到有些缺氧,好像也不足為過,但她沒有生氣或抗拒,抬手回抱著他,開始回吻他,像是溫柔且耐心地,安撫一頭暴躁的獅子。

迄今為止,傅時夜在他人麵前展現的任何一麵,都是正常的,高冷且不好接近的。

而他所有的偏執,病態的占有欲和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這些,都隻體現在白晝一人身上。

白晝是他的心魔,是夢靨,是黑暗裡的光亮。

如果這是病,那她就是唯一的解藥。

等傅時夜漸漸平複下來時,小姑娘軟綿綿靠在他懷裡,輕輕喘著氣,眸裡霧蒙蒙的,輕聲哄著他,“傅時夜,你不要生氣,我不會和彆人訂婚的......”

“真的,你相信我,那都是小時候爺爺他們口頭上說的,我根本沒有答應。”

沒聽到回答,白晝重新摟住男人的脖子,著急解釋,“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我隻是覺得這個口頭約定根本不會成真,我會解決好的......”

“跟我回家嗎?”

傅時夜開口打斷她,白晝愣住,抬眼看向他,男人有一雙很能勾魂攝魄的眼睛,瞳仁漆黑,睫毛很長,且濃密,但不卷翹,垂下眼看向她時,投下一小片陰影。

一張臉同時兼具風流神韻,和棱角分明,既能魅惑眾生,又可以狂野鋒利。

白晝隻覺得腦子裡一陣焰火綻開,對他點頭,“嗯。”

跟你走,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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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集南齋後,坐上保姆車,她腦海裡都還在回閃剛才的那一幕,那句‘跟我回家嗎’反複地在腦海裡回旋,思緒像被按下暫停鍵。

她對傅時夜是真的沒什麼抵抗力,從七年前第一次見,到現在,她都很明白這一點。

索性也不再抗拒或迷惑,習以為常就好。

從薄易那席話後,其實她就認真思考過,不可否認薄易提到的問題,的確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如果她和傅時夜和好的事情,被那群人知道了,肯定是會影響到傅時夜的,所以她不能冒這個險。

除了這個辦法,一定還有彆的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