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服了,他是真服了。要不是托的人來頭太大,他都想用點不正當手段了。
瞧這婚離的!
“還……沒考慮清楚啊?那現在考慮考慮……”律師陪著笑說。
沒辦法,上麵的人沒明確交待是辦離還是辦合,隻讓他聽當事人的意見。
當事人一農民工,老實巴交的,想離,但態度又不堅決。他總不好自作主張。
要他說,不幸遇上麵前這女人,那就得離,不離以後彆想安生。但有個孩子就有點不好辦。明擺著嘛,孩子給女的以後就廢了,要過來女方肯定不乾。三歲大點的孩子,法律是偏向於判給媽媽的。除非有舉證女方不合適撫養。這類的舉證不太好收集,進行到這一步,那就是完全撕破了臉。
何玲玲對推過來的協議書視而不見,高聲喊兒子:“晟寶,咱們回家。”
袁晟卻抱住了袁海的腿。何玲玲伸手去拉,袁晟又撕心裂肺哭起來。
律師也不知道怎麼辦了,離婚就是這樣,大人其實沒多大影響,受苦的孩子。彆看孩子年紀小,心裡什麼都知道,比誰都敏感。
何玲玲被兒子哭得心煩意亂。好多人都在看了。於是她使了勁。
袁晟爸爸爸爸叫起來。袁海伸了手,把他護懷裡,對何玲玲說:“你乾嗎?”
“我乾嗎?你說我乾嗎?”何玲玲說著一把把袁晟扯過來,抱上,“走,我們回家。”
袁晟伸著手希望袁海抱,又哭又喊:“爸爸!爸爸!”
袁海騰一下站起來了,他受不了孩子哭。但如果不離,他對不住女兒。就這猶豫間,何玲玲把兒子抱走了。
“楊律師,我想要兒子跟我。”袁海說。
律師頭大,招了袁海坐下,又跟他**律,想要兒子,離婚的難度更大。
抱著兒子離開的何玲玲走著走著就哭了。她不想離,剛走到民政局的時候,她就害怕了。離了她怎麼活?這麼多年呆家裡沒出去乾活了,她離了還能找到事嗎?老家的地沒她這個出嫁女的份,她想回去種地都不成。沒收入,她怎麼養活兒子?
但能不離嗎?袁海是鐵了心的,這個軟蛋終於硬氣了一回,卻是要與她離婚。
她該怎麼辦?
回了小區,還沒上樓,黃三姑就過來了,跟在何玲玲身後罵。罵她是掃把星,就是因為她,她兒子才不回家的。
要是以前,何玲玲早就開懟了。但這天卻蔫下來,抱著兒子徑直上樓,關了門,任由黃三姑噴了半個多小時。
去辦離婚手續,又沒辦成。袁蘭奇怪了:“咋沒辦成呢?她不是同意了嗎?”
袁海沒吭聲,兒子的臉老在他腦海裡晃,或哭或笑。他心裡堵得慌,自己這個爹當得實在差勁,兒子女兒都沒養好。
袁蘭想起何玲玲性格,猜到多半是她反悔了。遇上這麼個人,還真是讓人沒轍。一會同意離,一會又不肯離,誰受得了?她又沒犯多大錯,就性格不好,法院是不支持這種強製離的,那就隻有律師建議的那條路了。拖二年,再申請訴訟離婚。
袁沅不知道袁海已經跟何玲玲見過麵了,她已經把房子裡要帶去北京的東西打了包。這天過來家具廠,袁海沒在,廠裡工人說是去談事了,一直等到下午,他才騎著摩托車回來。一回來便招呼招得五個工人過來說話。
他接了一個單子,要打一批高低床。一個月後就要交貨。
剛開張就接了這麼個大單,運氣真是好得爆棚。工人們也都興奮了。七嘴八舌問,要多少張床?給哪家公司打的?到底可不可靠?
袁沅也在一旁聽,她也覺得袁海的運氣好得出奇。工廠才收拾利索,活就來了。袁海可不是能說會道會宣傳自己的人。
袁海打手勢示意大家暫停:“我們這單活是給元慶製藥公司做的,合同已經簽了,樣式圖我已經拿到了,一個月後交單!小丁你今天就去常安批發市場看看,看看那邊木料生鐵怎麼樣?什麼價?盧師傅……”
他把活一一派下去。
工人們領了事,各自去忙了。袁沅這才過來。袁海:“你過來了?”
袁沅湊過去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本子裡寫著五十張床,各需要多少木料和生鐵板等,林林總總寫滿了兩麵。
“爸,元慶製藥廠怎麼找上你的?”
袁海笑一下:“我以前給他們蘇廠長打過家具,前幾天又遇上了。”
袁沅點了點頭,袁海做木工已經有很多年,確實認識不少人。
“五十張床是包工包料嗎?多少錢?”
五十張床是包工包料,是準備給製藥廠員工宿舍配置的,要求全實木,兩方把價談到一張床四百八。這個價比外麵的批發市場價低不少,袁海主要是想打開市場。當然,也能小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