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關的球風跟他的性格一般霸道,頗有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對手稍微軟弱點的,看著他衝過來,下意識地就躲開了。
蘇茶坐在休息椅上,漫不經心地晃悠著小腿,不是沒有察覺到裴關時不時往她這邊瞥過來的目光,但她始終沒有回看過去,一門心思對著蘇斌笑眯眯地喊加油。
裴關越看越氣,手上一個沒收住,籃球直直往前扔過去,正撞在蘇斌的胳膊上。
“嘟——”
裁判吹響了暫停比賽的哨子,兩隊都有氣,又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孩子,相互推搡著眼看就要打起來,還是兩邊隨隊的老師給勉強控製住了。
蘇茶小跑著過去,幸好蘇斌傷的不重,就是手有點麻,一大塊紅彤彤的,已經有點結淤青的跡象,但好歹能動,旁邊後場的醫生看了一下,沒有傷到骨頭。
她皺起眉,板著小臉:“不是都叫你小心一點麼?打球就打球,犟什麼脾氣!”
彆以為她看不出來。
裴關雖然是罪魁禍首,但蘇斌這孩子的心眼明顯要比他多,球場上小手段不停,分沒拿多少,光顧著影響裴關去了。
從開始到現在,裴關就沒正常投幾次球。
蘇斌嘿嘿笑了兩聲,看著還挺得意。
既然沒受嚴重的傷,比賽還是要重新開始的。
臨出場前,蘇茶走過裴關的時候,小聲說了句:“你要是再拿球打他,我就買個籃球回裴家,天天打你。”
裴關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嗤笑一聲,幼不幼稚,他能怕她?
心底還有些酸溜溜的,看吧看吧,一個個都是偏心的,他還是她親弟弟呢,從頭到尾也沒見她給自己好臉色看。
再怎麼不服氣,他下半場還是收斂了動作,雖然兩隊相互都看不順眼,但至少沒再打起來。
比賽結束,七中以微弱的優勢勝過了海源。
蘇茶看著蘇斌滿頭大汗地被圍在人群之中,眸光漫不經心地瞄向了一旁摔下毛巾,扭頭就走的裴關。
她悄悄走出了體育館,跟在他身後,笑著出聲:“裴小少爺不會偷偷回去哭吧?”
裴關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她。
蘇茶好笑著上前,給他遞了紙巾:“好歹擦擦汗啊,不要形象了?”
裴關臉色黑漆漆的,還是好看不到哪裡去,“你跟著我乾什麼?”
“誰說我跟著你了?這路這麼大,我想參觀一下海源中學不行麼?”
“……”
蘇茶笑盈盈地看著他接過紙巾,隨手抹了把臉,濕漉漉的頭發一股腦地往後撥去,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臉型,五官俊朗,劍眉星眸,瞳仁的顏色格外深,導致原本意氣風發的長相,放在他身上就從透著股桀驁不馴。
“說起來,裴關,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啊?”
裴關手上的動作一頓,眉宇間又重新竄上了怒氣:“你罵誰呢?”
“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蘇茶雙手抱胸,慢吞吞地說,“從我回裴家的那天,你就一直護著裴真真而針對我,恨不得把我趕走……”
“但凡你講點道理,就知道在這個事情中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你不在乎,你隻是自私地覺得我的到來傷害到了你這個和諧的小家庭,我是外人,是意外。”
“這樣隻顧自己的你,怎麼會討人喜歡呢?”
這話要是彆人說,裴少早就一拳砸過去讓對方在也不能說話了。
可蘇茶的語氣太輕鬆了,輕鬆隨意地就仿佛是在講彆人的事情,不光沒有怨恨,連嘲諷、鄙夷任何一點負麵情緒都聽不出來。
蘇茶又說,“不過也不怪你,你們裴家都是這樣。”
“唯一特彆點的估計就是裴寅了,可惜……”
她忽然不說話了。
裴關下意識地問她:“可惜什麼?”
蘇茶衝著他笑了笑:“可惜,他有很多善良的人都有的毛病。”
“太好騙了。”
裴關聽不明白,擰眉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蘇茶輕輕歎了一聲,看著他的目光柔和中透著淡淡的悲憫:“裴關,你遲早會知道,你的家庭本來就不正常,你應該感謝我的出現,否則,你遲早也會變成那樣不正常的人。”
“你才不正常!”
蘇茶笑著說:“要不要打個賭?”
裴關謹慎問道:“什麼賭?”
“接下來的周末兩天,無論裴真真跟你說什麼,是發短信還是打電話,你都不要理她,就兩天。你熬過這兩天,接下去的一個星期,她就會像親近裴寅那樣,天天來找你了。”
裴關怔怔看著她瀟灑地轉身離開,腦海中許多複雜的情緒交纏在一起,一時間都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出於連他自己都沒想通的原因,裴關還是照著蘇茶說得那樣做了。
這周末,他幾乎沒留在家裡,找了朋友出去玩兒,一走就是兩天,中途楊婉、裴寅還有裴真真都有來聯係過他,裴關基本上都回了信息,除了裴真真。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裴真真一下子有些猝不及防。
裴關以往是最親近她的,就算有什麼電話沒接到,不過一個小時,他看到了也會給她回過來。
可這次,兩三天,裴真真發出去的信息始終沒能得到一條回複。
偏偏楊婉那兒一切正常,讓她忍不住擔心裴關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