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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茶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是我說錯了什麼?”

她本就年幼,又生得嬌小,單純嬌憨的,臉上還掛著嬰兒肥,實在不像是後宮中會千方百計爭寵撒嬌的嬪妃。

端和帝知道蘇家的女兒少,當年元孝皇後剛剛離世,他一度接受不了,也想著如果有跟她長得像的人,放在身邊聊作安慰也好。

但那時候,蘇茶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孩童。

端和帝失望之餘,就把她拋到了腦後,可如今,眼前卻突然浮現出了蘇茶小時候的模樣,粉雕玉琢,白嫩可愛,想到元孝皇後拚死生下的孩子,他鬼使神差的,也私下見過她一次。

蘇茶跟元孝皇後從小就能看出來不同,甚至還比不上如今的三公主長得像她。

屬於婉貴人的印象漸漸被蓋過去。

端和帝也確實不是愛好美色的帝王,更彆說蘇茶還沒張開,隻是個稚嫩的小花苞,這會兒被他看在眼裡,心底跟三公主聯係上,真跟小輩沒什麼區彆了。

“立後牽連江山社稷,後宮不可乾政,若是讓彆人知道了,朕也護不住你。”

說得好像你護過我似的。

蘇茶在心裡腹誹,臉上卻乖乖巧巧地答應下來,“是,我知道了。”

“原來也是人人都在議論的事兒,我不知道是忌諱,對不起啊皇上,我以後會小心的,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態度上的軟化,熟練地順杆子往上爬,語氣也跟著親近起來。

言辭之間,仿佛真拿帝王當她的庇護所了。

端和帝心情鬆快,眸光下移,看見了她披散的頭發,又是皺了皺眉,“這是怎麼了?形容不整的。”

蘇茶抿了抿唇,臉頰兩邊露出個討喜的小梨渦來,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聽說皇上來了,這是我第一次接駕,就、太慌亂太緊張了……”

她是看出來了,但凡涉及到元孝皇後,端和帝總是要寬容一些。

當然這並不代表愛情。

一來逝者為大,二來元孝皇後作為妻子,在端和帝忙綠於奪嫡的時候,幫他穩定後宅,平日溫柔細致,處處體貼著他,說不出一點錯處,等人沒了,就越發想念起她的好來。

即是摯友,又是親人。

“皇上,如果沒人的時候,我可以喚您一聲姐夫麼?”

她眉眼彎彎,“我幼時就聽著您和長姐的故事長大的,如今好不容易能見著您,心裡激動極了。雖然我無緣見長姐一麵,但是還有您啊,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您更知道長姐有多好的人麼?”

蘇茶天真明媚的小臉上滿滿的仰慕和向往,但這並不是給他的,而是給元孝皇後的。

雖然說,宮裡這麼些年,總不缺少借元孝皇後上位的女人,端和帝看得分明,不免厭煩。

但蘇茶不一樣,她是元孝皇後的親妹妹,她才十四歲,剛入宮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對九五之尊沒有覬覦勾引,對宮中的榮華富貴也懵懵懂懂。

端和帝就這麼喝了一杯茶,後來嫌棄延禧宮的茶不好,又讓梁忠派人,大老遠去勤政殿取了剛上供的新茶,就這麼跟蘇茶聊了一下午的過去。

他跟元孝皇後成婚的時候,兩人都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的湊在一起,卻很少有隔閡,因為她是個最善解人意不過的性格,能把所有事情都操持妥當,宮裡上下,就沒有人說她不好的。

端和帝細數著元孝皇後優秀出眾的地方,乍聽起來,像是懷念著以往身邊的得力助手,但因為兩人到底夫妻一場,其中又透著不為人知的溫情蜜意。

蘇茶總算明白了宸貴妃為什麼這麼在意元孝皇後了。

哪怕不是愛情,你能忍受自己愛人心裡裝著個這樣的紅顏知己麼?

她是個極好的聽眾,適時地提出一個問題能讓他有興趣說下去,在端和帝興頭上時,又能做出驚訝、羨慕、期待、讚歎等種種頗具捧哏意味的神情,不知不覺的,一個下午都過去了。

還是他之前在關雎宮說過要去用晚膳,梁忠躬著聲悄聲尋問,端和帝才恍然回神,一看外頭,太陽都快落完了,

“都這麼晚了?”

因為這一下午,讓梁大總管對蘇茶也刮目相看起來,彎腰笑道,“您跟婉貴人聊得開懷,自然是忘了時辰,皇上,您看晚膳是現在傳,還是……”

“起駕,去關雎宮。”

“是。”梁忠歎了一聲,也是呢,貴妃娘娘膝下還有一對兒女,說是皇上掌中寶也不為過。

蘇茶雖露出了幾分不舍,

但還是聽話懂事地起身,“恭送皇上。”

端和帝“嗯”了一聲,

“你好好待在延禧宮,有什麼缺的,跟梁忠說一聲。”

梁大總管的腰彎得更深,這待遇,除了宸貴妃,宮裡也就婉貴人有。

皇上的意思,是要庇護婉貴人了。

明明來的時候還隱約帶著怒氣,就一個下午,這婉貴人也著實是個人才。

端和帝在延禧宮待了好幾個時辰,這事兒旁人不知曉,季棠音卻清楚。

她不能探皇上的行蹤,卻不代表不能在延禧宮安插幾條眼線。

說實話,起初她是不意外的,端和帝記著元孝皇後的情誼,就算厭惡婉貴人,也會給她個悔改的機會,季棠音並不介意,她甚至希望婉貴人在宮裡多鬨騰幾回,連帶著把元孝皇後在皇帝心裡的形象一起敗壞了才好。

然而,皇帝去了延禧宮,不是去興師問罪的,他跟婉貴人言笑晏晏,小半天過去,竟連勤政殿的政事也忘了。

自從婉貴人進宮後,她心底小到微不可見的危機感突然就濃了起來。

莫非,皇上對元孝皇後還未忘情?

季棠音的臉色難看極了。

錦菡揮退了前來通報的宮人,確定沒人偷聽後,才輕聲勸道:“主子,婉貴人才多大,怎能和您相比呢?”

她想說,婉貴人跟元孝皇後又不像,不至於讓皇上移情。

可這是主子心中隱痛,她不敢提及。

季棠音沉聲:“我知道。”

她就是克製不住那洶湧而來的嫉妒和憤怒。

這不單單是因為婉貴人而生出的情緒。

“皇上現在去哪兒了?”

錦菡柔聲道,“正往咱們關雎宮來呢,主子您稍等等,皇上心裡,總歸隻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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