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拂袖而去,其餘的嬪妃或不懷好意或幸災樂禍地上前寬慰新鮮出爐的季貴嬪。
蘇茶和如紋悄悄從大殿內退了出來?。
要不說戀愛腦嚇人?呢。
敢光明正大在中秋宴席上下毒謀害皇子的大事,居然就這麼不輕不重?的過去了。
懷月和小?良子背後是什麼人?,秋實?又?是受誰主使的。
也不知道梁忠搜出來?的那一?大堆東西?裡,有沒有實?證。
如紋後怕著說,“主子,您說是誰這麼大膽子敢謀害皇子呀?”
“難道真的是宸貴妃,不,季貴嬪麼?”
“真相還沒查明,”蘇茶輕聲道,“不可妄加揣測。”
如紋縮了縮脖子,“奴婢也不是隨便亂說,可人?人?都知道季貴嬪不喜四皇子,而且三皇子跟前的酒菜也被下了毒……”
如果兩位皇子都出了事,身為四皇子的生母,季貴嬪自然容易逃脫嫌疑。
蘇茶沒有多說,隻淡淡吩咐道,“走,去四皇子處看看吧。”
如紋點點頭,攙扶著她往四皇子的住處走去,“主子,都是奴婢無能,沒有管好秋實?,連累您無辜被牽涉進?去,幸虧皇上聖明,沒聽信她的胡言亂語。”
蘇茶笑了笑,“無論秋實?背後是誰,今晚的事兒,我遲早記著給她還回去就是了。”
不光是用秋實?來?陷害她,還陰差陽錯地毀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出宮機會。
這仇,結定?了。
四皇子身上的毒素被太醫用金針刺穴,好半天?才逼出了大半,所幸毒性不深,說不上元氣大傷,好好休養幾個月,就能恢複如常了。
蘇茶緩步踏進?門,眸光落在他閉目,安靜躺在床上的麵容,漫不經心地移開眸光,與屋內的太醫和侍立的宮人?們說,
“皇上讓我來?探望一?下四皇子,順帶有話要帶給他,你們先下去吧。”
“是。”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緩緩退出房間,蘇茶讓如紋在門外守著,自己走進?了床邊,順手搬了把凳子過來?坐著。
“你敢假傳聖旨?”
四皇子的眼睛還沒睜開,語氣輕緩著開口,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蘇茶不以為然,“四皇子殿下要問
我的罪不成??”
她傾身上前,輕柔的手帕拂過他的側臉,絲綢清亮順滑的觸感,裹挾著淡淡的清香躥入鼻翼,她輕歎了一?聲,透著些許幽幽關切,“怎麼就中毒了?”
“幸好並不嚴重?,不然該怎麼辦好?”
四皇子緩緩睜開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望向她,昏黃的燭光映在其中,宛若深潭中若隱若現的暗影,
“我沒事。”
他頓了頓,“抱歉,今晚的約定?,是我食言了。”
蘇茶笑了笑,“跟你比起來?,這一?點兒也不重?要。”
她垂眸,“知道是誰做的麼?”
四皇子沒有說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左右,不是賢妃就是德妃。”
蘇茶輕聲說,“德妃膝下無子,針對你也就罷了,沒必要再?給三皇子下毒。”
“那就是賢妃了,好端端的,偏要把三皇子帶上避嫌,卻又?不忍心讓他涉險。”她感慨著說,“當親娘的,大約就是這麼矛盾吧。”
四皇子黑亮的眼底劃過一?絲訝異,唇角微楊,“你知道了。”
蘇茶輕哼道,“也不是我聰明,主要你父皇後宮裡,能耐的那些人?,早早都被宸貴妃給整治完了,如今隻剩下四五個老人?,猜也猜出來?了。”
“隻是你,”她皺起眉,“怎麼也不小?心點,這麼容易就中招麼?”
四皇子眸光一?暗,凝起寒芒,“這次是我大意了。”
他身邊信任的人?不多,都是從小?就伺候在身邊的。
四皇子想過宸貴妃或許會在他身邊安人?,百般提防,防住了她,卻沒防住賢妃。
他不記事的時候就被送到賢妃的鹹福宮,身邊的奴才自然大半都是她安排的。
也是賢妃對四皇子疏離恭敬,處處都守著養母的本分,照顧有加卻不親近利用。
他哪裡想得到,原來?她早早就在算計著自己了。
蘇茶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彎下腰來?,明眸眨了眨,精致秀美的小?臉跟他就差了一?寸的距離。
四皇子嚇了一?跳,可這回躺在床上也沒法跑,被褥下的手緊緊攥住了裡衣,“你做什麼?”
蘇茶認真著說,“我忽然發現,你的眼睫毛好長啊,是小?時候剪過的麼?”
四皇子:“……?”
他神色僵硬,泛上了可疑的紅暈,沒好氣地回,“跟你什麼關係?!”
蘇茶倏然一?笑,“所以說,小?孩子活潑開朗一?點嘛,不要天?天?板著臉苦大仇深的。”
趁著他虛弱地病倒在床上,她膽大著伸手,在他的臉頰上捏了一?下。
四皇子眼睛都瞪圓了,“你、你你!”
蘇茶笑盈盈地道,“好嘛,你還欠我一?次生辰禮物,這就當成?是利息了。”
“以後我大約不能時常來?見你了,你要小?心,同樣的坑,不能再?掉進?去第二回了。”
四皇子沉默半晌,低聲應道。
他明白她的意思。
宸貴妃被降位成?季貴嬪,後宮中定?然硝煙四起,到處都不安寧。
恐怕就算是四皇子,也得受不少冷遇,尤其是在端和帝不肯見關雎宮任何一?人?的前提下。
如果賢妃真有心要他的命,這自然是最好的時機。
四皇子死了,端和帝隻會遷怒與季棠音。
果不其然,從蘇茶離開後接連三天?,四皇子便遇上了接踵而來?的各種算計,比如藥中多加了一?味藥、食材兩兩相克、半夜還有人?偷偷把窗給打開,若不是發現及時,第二天?四皇子的症狀估計還得加上一?個風寒。
四皇子沉心等了十天?,把尚書房內的奴才派係都打聽清楚了,然後帶上證據,全部呈到了端和帝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