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黎梓熙麵露委屈,“我不想再寺廟裡念佛吃素下去了。”
“這裡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黎相凝眉,“快回去!”
“我不。”黎梓熙梗著脖子,“爹你就收留我吧,我保證,我乖乖聽你的話,絕對不任性了。”
黎相這下是真不耐煩了,抬眸掃了她一眼,黎梓熙瞬間便打了個寒顫。
“來人!”
“好生安頓郡主。”
說罷,他拂袖而去。
黎梓熙總算鬆了口氣,緊繃的心緒鬆緩下來,源源不斷的疲勞感也湧上來了,去暫時的住處,好好洗了個熱水澡,又躺倒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直等到第二天,才想起來問:
“蒼恒呢?他去哪兒了?”
軍營裡自然不可能找出婢女或者婦人來伺候她,所以隻能是黎相身邊的護衛,叫夏源的,暫時負責她的衣食住行和安全。
聞言,夏源笑著說:“蒼恒少爺率兵駐紮在離水郡中。”
黎梓熙忙問:“那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夏源的眼神有些奇怪起來:“大約等兩國休戰後,蒼恒少爺才會動身回來吧。”
否則,他大約是越打越遠了。
“那怎麼行?”黎梓熙脫口而出,“我要去找他!”
夏源:“?”
“郡主,這一路戰亂不止,太危險了。”
黎梓
熙張了張口,她如今也不是過去養尊處優、眼界短淺的千金小姐了,一路上,見過許許多多她兩輩子都未見過的場景,想到戰場上的畫麵,或許比她經曆過最?血腥暴力的見聞還要不堪,便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那……我給他寫封信送過去,總可以了吧?”
夏源笑眯眯地點頭:“這是自然。”
黎梓熙寫好信,細致體貼地裝進?信封裡,然後交給夏源,“你?拿給蒼恒,千萬彆忘了。”
夏源點頭應下:“是。”
他一出門,拐道?就去了黎相的書房裡,將黎梓熙的信原封不動地交給他。
“大人,這是郡主寫的信,叮囑要屬下親手交到蒼恒少爺手上。”
黎相握筆揮墨,並未抬眸,淡淡出聲:“你?看看。”
夏源不免有些尷尬,想也知道黎梓熙千裡迢迢,不顧危險的跑來,不是為了黎相這個父親,那便隻能是黎蒼恒了,可關鍵,他們現在不是義兄妹了麼??
萬一黎梓熙在信中寫了些曖昧的詞句,他身為下屬,知道了主子家中的秘事……不會被趕走吧?
他猶豫地看了看沉穩從容的黎相,終究還是沒能違抗命令,小心避開了封口,打開信封,從中抽出信來展開匆匆一掃,先鬆了口氣,好在黎梓熙沒直白地表明心跡,還?有讓他裝傻的餘地。
“郡主並未在信中提及什麼?要事,”夏源頓了頓,“主要就是和蒼恒少爺說,他身邊一名叫南伊的婢女,仿佛跟太子走得極近。”
黎相的筆停了:“太子?”
他轉瞬就想起南伊這個人來了,饒有興致地眯了眯眼,沒想到,這婢女還?真有些本事,能讓閱儘美色的太子為之駐目,可不容易。
“那就送過去吧。”黎相緩緩說道,“順便告訴他一聲,若再不加快速度,恐怕他的寶貝就守不住了。”
夏源想起蒼恒那張仿佛浸染著寒意的臉,就是濺在他臉上,殷紅的血珠,都無法替代一瞬間,從他身上迸射出的那股讓人戰栗的氣勢。
他倒有些好奇,這樣瞧不出一點溫情的人,會為了郡主的千裡尋人而感動麼?
事實證明,不會。
當夏源出於好奇心,親自跑了一趟,和蒼恒說,“郡主從京城跑過來
找您了”的時候,他眼睛抬都沒抬,不耐煩地回,
“有事說事,不要浪費時間。”
夏源:“……”
他歎了口氣,把自己懷裡的信拿出來了,“郡主讓我給您送封信。”
蒼恒這才有些反應,緊皺著眉頭,疑惑問道,“郡主是誰?”
夏源又說不出話來了,“榮安郡主,應該是您的……妹妹吧。”
對“妹妹”這個詞也一樣陌生的蒼恒沉默著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眸中平靜得近乎死寂,偶爾閃爍著的光也是冷質的,如同刀鋒反射的銳芒。
夏源秒懂,他這是在說:再說廢話這張嘴就索性彆要了吧。
他往前走了兩步,輕輕把信放在了蒼恒麵前的桌子上,
“對了,大人還?托屬下給您帶句話,如果再不加快速度,您的寶貝可能……就守不住了。”
莫名地,夏源覺得說完這句話分外艱難,話音一落,就忙不迭地告退了。
說起來,黎相和蒼恒少爺雖然不是親父子,但那種不動聲色猶能令人心驚膽戰的氣勢還真相差不離。
隻身一人的蒼恒瞥了眼信,想到夏源口中的“寶貝”,眉心緊鎖,伸手將它拿過來,抽出裡麵的信紙,隨意一甩,紙麵上的內容就展露在他眼前。
幾息後,薄薄的紙頃刻間化作了碎片。
由蒼恒統領的定?遠軍,精武營於當日晚上,悄無聲息地偷襲了宋國鄴城,這是從東南方給宋軍運送軍糧軍物的必經之地。
五月,宋軍逐漸呈潰敗之勢,死傷無數,最?終十萬的軍隊隻剩下四千士卒,繳械投降於晉國。
當時,宋國北邊幾乎三分之一的國土,已落入晉軍手?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