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所有人都收了工,聚在寢屋,聊一些減肥和怎麼變漂亮的話題。
這個時代吃不飽,穿不暖,又要乾很多活,幾乎沒幾個很胖的,偶爾那麼一兩個,藏在寬大的衣袍裡也瞧不見,所以最多的討論點還是如何變漂亮。
做著最臟最累的活,風吹日曬,就算年紀還小,也不可能擁有太好的肌膚,原主亦然。
其實原主是自己作的,不愛洗澡,不愛乾淨,天氣冷,又沒有熱水,洗臉隻洗臉中間,兩鬢和劉海下從來不洗,這導致她的膚色形成兩種顏色,而且額頭毛孔堵塞。
花溪花了不少功夫拯救這張臉,每天不僅喝井水,泡澡,將劉海擼上去洗全臉,偶爾還會用井水做成麵膜貼在臉上。
因為井水的奇效,大概十幾天這張臉就被她拯救了回來,而且皮膚白嫩到吹彈可破,不僅是臉上,身上也是。
她從黑到白,從粗到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本來不太出彩的人,因為太白,登時顯得五官精致,毫無瑕疵,宛如上等的羊脂白玉,閃著光。
就像一個榜樣似的,大家忍不住過來問她怎麼保養的。
花溪一邊應付她們,一邊努力回想原劇情,無奈看的太久,很多細節都忘了。
隻記得被打入冷宮前,有幾個特征。
“咦,外麵下雪了哎。”窗戶沒關,住在邊上的小姑娘率先發現。
因為下的很大,鵝毛似的,飄進了屋裡,很多人驚奇的湊過去看。
“下的好大啊。”
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一場雪,花溪還坐在床上便瞧見了外麵白茫茫一片。
她下了床,穿上鞋和眾人一起擠在窗戶下,伸出手接了一把。
冰涼的,刺骨的,帶著寒意。
真的下雪了。
被打入冷宮前的第一個預兆出現,原文裡曾經描述過,下的鵝毛大雪,古扉在雪地裡跪了一會兒,頭上身上一片白。
花溪閉上眼,細細回想第二個預兆,第二個預兆是原文裡一切因果的開端,沒有這個,不會有後文,所以她記憶猶新。
是古扉發燒。
“誰有前院的朋友。”花溪陡然問道。
正在看雪看的起勁的眾人紛紛愣住,疑惑的朝她看去,“問這個做甚?”
“是很重要的事。”花溪沒說,隻目光掃尋在每個人身上,想從裡頭找到和前院熟的那個。
半響才有人弱弱舉手,“我認識前院的荷青姐姐。”
居然正好是古扉身邊的宮女嗎?
花溪朝她看去,“荷青姐姐有沒有說過,六皇子發了高燒?”
那人搖搖頭,“沒說呀,怎麼了?”
“我好像記得今天下午前院有人來煎退燒藥來著,但是不知道是誰的。”
又一個小姑娘舉手。
“應該是六皇子的,六皇子今兒換了好幾套衣裳,都是濕的,我洗的。”
花溪心裡咯噔一聲。
第二個特征出現了。
有了第一和第二,第三還會遠嗎?
第三個特征,生了病的古扉會去找貴妃娘娘撒嬌,然後……
*
古扉被笑話了,母妃長袖遮麵,笑得很好看,也很——慈祥?
他已經很久沒見母妃這麼笑過,自從有了九弟弟之後,母妃對他少了幾分耐心和關愛,全都是對著九弟弟的。
他曾經看到母妃抱著發了燒,鬨了很歡的九弟弟哄一晚上。
母妃還用額頭抵著九弟弟的額頭,給他量體溫,他也想被母妃額頭對著額頭量體溫。
*
花溪實在不放心,穿了襖從房間裡出來,雪委實太大,廊下飄了些,地上打滑,她扶著牆勉強朝前走去。
她要親眼瞧見第三個預兆出現才肯死心,否則她會一直抱有希望,希望古扉成功,貴妃娘娘把龍袍處理掉,已經安全了,沒事了。
她想得到這樣的結果。
花溪深吸一口氣,抬腳走在前院和後院的間隔處,無需再往前走,她已經看到了娘娘的房間亮著燈,門窗上倒影出兩個人的影子。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
古扉紅著小臉,踮起腳尖,有些期待道,“母妃,我發熱了。”
沈玥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實一片滾燙,“喝過藥沒有?”
語氣漫不經心,人這麼精神,說明沒大礙。
古扉心中不滿,強調了一遍,“我發熱了。”
將額頭往前伸了伸,意圖十分明顯。
沈玥先是不解,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又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兒,表情才恍然大悟。
記得上次熙兒發燒,她哄熙兒去睡,曾經用額頭抵著熙兒的額頭量體溫,後來碧菊進來說,六殿下來過,又氣鼓鼓的走了。
扉兒這孩子很愛吃醋,小時候她抱熙兒他都不肯,她一遍一遍跟他講,熙兒是她一個好姐妹的孩子,好姐妹死了,臨死前把他托付給她。
熙兒沒有了母妃,很可憐的,他是哥哥,要體諒弟弟。
當時他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又忘,然後吃醋。
這次也是因為吃味在鬨彆鬨?
想了想,她矮下身子,用額頭去抵他的額頭。
古扉閉上眼,腳下挪了挪,配合的掂得更高。
預料中的觸覺沒有到來,他聽到母妃微怒的聲音,“誰在外麵?”
砰!
門被人揣開,一群舉著火把的人匆匆進來,一個白胡子太監尖著嗓子道,“給我拿下!”
*
花溪等那群官兵走過,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後退兩步轉身回了寢屋。
一進門便用木棍將門杠上,“前院出事了,大家收拾行李,把值錢的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