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繼續縫襪子, 這次是給自己縫的, 雖然她因為井水的原因, 不那麼懼冷, 但是喜歡冬天穿得厚厚的氣氛。
古扉每次都裹得像隻小熊, 走路一搖一擺,不小心還會滑倒,很可愛。
她就喜歡那種感覺。
屋裡很暗, 白天也不會奢侈的點燈, 花溪怕熬壞了眼睛,偶爾會停下手裡的活, 站在窗戶口朝外眺望。
還是正午, 但是天氣陰的像晚上, 風刮的厲害, 帶著潮意, 看來今兒會下雨或者下雪。
無論是下雨還是下雪, 對她來說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雪和雨會把她待過的痕跡衝刷掉, 一丁點不剩, 叫搜尋犬沒機會用上。
他又是純純粹粹嚇死了, 身上沒有致命傷, 東西也完好,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死於意外, 並非凶殺。
雖然身在冷宮, 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巡邏, 比不上中心位置,那裡幾乎幾分鐘一次,幾分鐘一次,這裡一天也有三五次?
牆外有護國河,繞著皇宮一圈,裡麵養了食人魚,沒人敢遊過來,怕是還沒遊到就被魚兒吃掉了。
城牆又高,十多米,叫人望而卻步,從來沒人能遊過護國河,也沒人能翻進來,也因此,巡邏的放鬆了警惕,來的沒那麼勤快。
他們隻要保護中心的娘娘和皇上安全便是,其它的死不死都無所謂,所以這邊巡邏的少在情理之中。
昨夜太晚,天黑看不到,現在是大白天,會有巡邏繞著整個角角落落走一趟,早就發現屍體了吧?
這麼久沒動靜,也沒人過來盤問一番,看來已經結案了。
畢竟隻是個年紀大的老太監,在皇宮微不足道,也許就算察覺出有古怪,也懶得細查,不如草草了事,回去喝兩杯小酒。
花溪坐回床邊,繼續縫她的襪子,這個時代的布料沒有彈性,必須縫的大一些,否則套不進去。
縫大了,又有一個毛病,老愛往下滑,邊角捆上繩子也沒用,很麻煩,如果有毛線就好了,用毛線打一雙。
她打過圍巾,襪子——應該也很簡單吧?
一雙襪子縫好,外頭還是沒有動靜,花溪有些坐不住,不過她不會去看的,萬一是引蛇出洞,被恰好逮住了會很尷尬。
倒也不用擔心為什麼老太監今兒沒送飯,她們沒鬨,因為那根簪子。
簪子是娘娘的,娘娘換了許多東西,暫時不愁吃喝,沒人送飯便吃自己的。
她們剛被打入冷宮,手裡還有些儲蓄,又嬌生慣養習慣了,吃不得冷宮的飯,就算有飯也不去拿很正常,沒人會懷疑。
花溪回頭瞧了瞧睡熟的古扉,其實在動老太監之前,她有過猶豫。
第一,老太監年紀大了,好控製,真要硬拚她有斧頭在,未必打得過她。
第二,不想惹事,她們現在沒有一丁點的後台,什麼都要自己扛,萬一出了紕漏,她死了,古扉怎麼辦?
第三,她擔心來一個更惡心的人,這個人可能會比老太監年輕,強壯。
在思量許久之後,她還是選擇了動手。
假如一直被惦記著,古扉會有心理陰影,而且老太監該死。
最後一條一半一半吧,有可能來個壞的,也有可能來個好的,看她倆的運氣。
將床頭櫃上的漏沙拿過來看了看,流了一個杠,說明過去一個時辰了,古扉很快就會醒。
花溪起身準備做飯,今兒還是吃剩飯,她喜歡一次性做夠,第二次熱一熱就好,不過聽說剩菜剩飯對小孩子生長不好,她已經在控製著量了。
很久沒有做過飯,也不知道古扉的飯量,她每次都做多,大部分剩菜剩飯被她吃掉了,古扉偶爾會吃一次,磨磨唧唧,不太情願的樣子。
他剛從金貴的六皇子,變成冷宮棄子,一時半會適應不了身份的轉變,也能理解,有毛病慢慢改就是了。
其實她感覺到了,是因為有依靠的原因,沒有依靠的時候,雖然殘忍,但他成長很快。
在挨了打後迅速反擊,在沒有東西吃後自己琢磨著弄吃的,冬天冷便想著搜集柴火。
現在有她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她在想辦法,所以他這邊一直沒什麼動靜,還跟以前一樣,無憂無慮,成長緩慢了許多。
是原文裡好?還是現在好?
對古扉來講肯定是現在,原文裡對他太狠了。
成長也是顯而易見的,那時候他是狼崽子,現在是狗崽子。
看來她對他太好了,還是要稍稍狠一點,不能真把狼崽子養成狗崽子。
花溪邊燒鍋,邊用火棍在地上寫字,該教古扉讀書認字了。
*
古扉因為中途被吵醒的原因,今天多睡了一會兒,醒來屋裡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
他揉了揉眼,沒有像剛開始一樣慌張,畢竟花溪答應過他的,不會丟下他。
習以為常一樣下床,穿了鞋子去其它房間找花溪。
剛出門便聞到了煙味,猜測花溪可能在燒飯,直奔後廚而去。
後廚的門開著,灶就在邊上,裡麵濃煙大起,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低頭寫著什麼。
古扉扶著框進去,燒柴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腳步聲,花溪不知道他來了,所以叫他很容易偷襲成功,直接靠在她背上。
“花溪,你在寫什麼?”
他很喜歡靠在花溪背上,不知道為什麼?
大概是那天花溪背他了,也或許是他個矮,花溪坐在小板凳上,他靠過去,正好能完完全全依著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