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張張嘴,想解釋,又不好暴露身份,索性住口,“反正學的快不會被狼叼走。”
古茗叉腰,“你怎麼不聽勸呢?這麼不聽話會被狼叼走的。”
他怎麼對狼叼走這麼執著?
“不會的。”古扉強調,“我學東西就很快,一篇詩詞,我隻要看兩三遍就會了。”
“我隻需要看一遍就會。”古茗有些小驕傲,“母親說我這叫過目不忘,是天才,隻有大皇兄能與我媲美。”
“哈?”古扉不服氣,“我其實也可以看一遍就會,多看兩遍是為了鞏固,記得更深。”
“那我們都是天才。”古茗更加驕傲了,他是天才,他的朋友也是天才,“我們都很厲害。”
古扉‘切’了一聲,心裡其實有點不服氣,為什麼餘歡可以過目不忘,古茗也能,就他不能?
雖然他學的也很快,但是不如餘歡和古茗,好有挫敗感啊。
“你會武功嗎?”必須找點有優勢的地方。
古茗搖搖頭,“不會哎。”
古扉登時一樂,“我會。”
“那你教我呀!”古茗一雙眼亮的宛如星辰。
讀書對他來說太簡單了,所以更喜歡練武,但是他好像沒有那個天賦,不是弄傷自己,就是弄傷彆人,害的母親不敢讓他學。
他平時隻能練練假把式,彆說飛簷走壁,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就是跟人起爭執,比他小的他都打不過。
“不要。”餘歡說過,他的武功不能傳給彆人,“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會武功而已,才不會教你呢。”
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古茗不會武功,隻有他會。
古茗癟癟嘴,委屈道,“那我也不教你讀書了。”
還不忘提醒古扉,“我讀書真的很厲害,要不是母親說,二皇兄的母妃位分超過母親,不能勝過他,覃河的爹是丞相,也不能勝過他,古卿……”
“是親王之子還是不能勝過他,不然你早就第一了是嗎?”古扉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也這麼告訴他。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低調低調再低調,萬事不可強出頭,名利那些讓給彆人。
即便會也要假裝不會,風頭讓彆人出。
原來這些話彆人的母妃也教給過彆人。
古茗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
古扉低下頭,不滿道,“我就是知道。”
“難道母親說話的時候你也在?哎哎哎,你怎麼哭了?”他嚇了一跳,先是不知所措,慢慢的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問,“是我弄的嗎?”
古扉擦了擦眼淚,“跟你沒關係。”
“哦。”話雖如此,講著講著突然哭了,而且是他話後哭的,他這心裡很虛。
“心裡難過的話,吃糖就好了。”古扉邊擦眼淚邊提醒他。
古茗愣愣看著他,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笨蛋!”古扉明言了,“彆人傷心的時候,你要拿糖果哄彆人。”
古茗眨眨眼,“這樣嗎?”
他轉身去找糖果,發現就在古扉身邊,連忙抱起來,從裡麵挑出來幾顆給古扉。
“幾顆不夠的。”試圖騙糖果,“哭的很難過的時候,要多給一些。”
“哦。”傻乎乎點頭,並且把整盒都給他,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你喜歡吃糖果?”
“誰不喜歡?”古扉抱著一整盒花花綠綠的糖果,剝開一個看了看,是梅花酥,正正經經的梅花酥,不是花溪那種冒牌的。
“我不喜歡啊。”古茗掛著一隻手,“吃糖果的都是小孩子。”
古扉往嘴裡塞糖果的動作僵了僵。
“我長大了,我才不吃糖果,是母親硬塞給我的。”古茗確實不愛吃糖果,他喜歡吃辣的,但是腸胃不好,一吃就拉肚子,母親從來不讓他吃。
古扉又僵了僵,“我也長大了,但是長大跟吃糖果沒關係,大人也吃糖果。”
古茗蹙眉,“我怎麼沒有見過?”
“那是他們在讓著你,因為你小。”自覺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繼續瞎編,“其實他們想吃的,但是這東西很貴,所以緊著孩子。”
就像花溪一樣,花溪很少給自己添置衣裳,基本上都買給他,因為他在長個子,衣裳換的很快,所以隔一段時間要換一次,錢總共就那麼多,給他買了,她就沒有了。
“這樣嗎?”
成功被他忽悠,相信了他,“那這麼說母親其實也喜歡吃糖?但是她以為我喜歡,所以隻要有,便往我這邊送?”
“嗯。”有點點小心虛。
古茗端正坐好,“明白了,等有空了我問問母親。”
古扉心裡更虛。
古茗張張嘴,還想再問什麼,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殿下,一柱香時間到了。”
是夫子,準時來喊他了。
古茗一慌,“你在這裡躲好,我去去就來。”
他說著站起來,將門開了一條小縫鑽出去,因著屋裡養了貓,每次開門都是如此,夫子也沒懷疑,“殿下準備準備吧,馬上要開始了。”
她率先走在前麵,古茗惦記著屋裡的人,難得大膽的請求,“夫子,今兒在我門口教學好不好?我的貓不舒服,在門口我可以聽到它的動靜。”
左右挪一挪位置而已,夫子沒拒絕,古茗喚來人搬桌子收拾紙筆,就坐在他那邊的窗台下,夫子背對著他,他正對著窗戶,如此裡麵的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探出頭看。
果然,夫子講課的時候,一旦有不懂的,裡麵的人便伸出腦袋湊過來看,他刻意把字寫的很大,然後向夫子請教,一筆一劃告訴裡麵的人。
古扉在裡頭掏出紙筆記下來,比原來在樹上聽的真切,而且舒服許多,毛氈鋪滿了屋子,他趴在地上,脫了鞋子,寫的順手不少。
花溪誠不欺他,交一交朋友還是有好處的,不僅有書可以讀,有課能聽,還有糖果吃。
盒子裡五花八門,各種各樣,最少一二十種摻和在一起,而且都是他喜歡的口味和做法,平常隻能偶爾吃那麼一回,花溪嚴格控製了量,怕他長蛀蟲。
其實是因為他老愛吃水果,甜的那種,多了會出問題。
他自個兒也知道,能控製就控製,控製不了隨便吧,反正吃了這麼久也沒長過,有萬能的井水在,大概率不會長。
外麵古茗端坐著,隻要姿勢不對,便會被夫子用尺子敲,裡頭古扉隨意的躺著,還有貓可以擼,簡直不能更幸福了。
他也沒有太過分,一旦發現古茗坐不住了,便逗一逗貓,貓兒喊那麼一兩聲,古茗機智的配合,提醒夫子,貓不舒服,他進去看看。
通常夫子都會停那麼一柱香,叫他在裡頭休息休息,和扉穀談天說地,他分享糖果和點心給扉穀,扉穀分享龍眼,荔枝,青棗給他。
他們熟了之後扉穀告訴他的,他的扉是門扉的扉,穀是山穀的穀,是雜役處的小太監,利用乾活的空餘過來讀書。
不是天天來,大概兩三天來一次,那他還算幸運,正好邀請的時候扉穀在。
他還想邀請扉穀來長軒宮得了,扉穀說每天還要練功,太忙,不能天天來,但是兩三天會來一次看他。
倆人約好了下次見麵的時間,依依不舍的分開了,扉穀翻牆出去,他站在原地目送,一直盯著牆頭瞧了許久才不情不願進屋。
想告訴母親自己交到了朋友,但是又怕母親阻止,他以前有個伴讀,倆人玩的很好,後來因著護他,被人活活打死了。
母親說,為了他們好,千萬不能再與普通人交朋友,會害死他們。
要交隻能跟身份對等的交,但是有點身份的又看不上他,因為他將來最多被隨便打發去某個封地,離得遠,鞭長莫及,一般人都懶得與他攀交情,不僅如此,還會欺負他,欺負他身邊的人。
以前那個伴讀就是因為他無能,保護不住才死的。
古茗心臟抽了抽。
扉穀雖然身份低了些,但是他會武功,應該沒事的。
也希望他平平安安,倆人做一輩子朋友。
*
古扉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滿載而歸,都是古茗給他的,古茗抄的筆記,很多很多,古茗還說以後的課本,都寫雙份的,如此他就可以帶回去看。
那筆記古扉看過,古茗沒有撒謊,他在讀書上麵確實有些天賦,字寫的很漂亮,有自己另一套的見解,但是從來沒給夫子看過,隻告訴過他的母親,他是第二個。
才認識一天而已,就這麼熱情,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訴了他,這麼單純,以後怎麼在宮裡混?
其實他自己也把自己練武的地方告訴了古茗,還險些說出自己住在長錦宮,叫古扉的事,還好他及時止住了,因為萬一古茗藏了壞心眼,他會害死花溪。
古扉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陡然越上牆頭,從上麵跳了下去。
雖然餘歡教他這教他哪,但是他第一個學會的是翻牆頭,隨了花溪,有這方麵的天賦,幾下就學會了,如今也如花溪一般,來去自如。
推開門,摸黑將東西一一放在桌子上,點了蠟燭回頭一看,嚇了一跳,床邊坐了個人形黑影,一言不發,就那麼靜靜的,像個幽靈似的,古扉細瞧才發現是花溪,“你嚇死我了。”拍了拍胸脯,還有些心有餘悸。
“又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花溪質問道。
她難得回來早了,想做點飯,與古扉拉進一下關係,畢竟對一個外人,嬈玉那麼好,忽略了古扉,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想彌補來著,結果這廝不在,飯菜都涼了。
“去長軒宮聽課了。”古扉將蠟燭固定在床頭櫃上,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花溪,“我今天交了個朋友,是我的五哥哥,古茗,他發現我了,然後邀請我,說想跟我交朋友。”
過程很簡單,每天添油加醋,他有一說一。
花溪有些意外,“你答應了?”
依稀記得原文裡也出現過這一幕,五皇子抱著貓,顫顫巍巍開口,但是古扉太害怕了,覺得不會有人這麼好心邀請他,肯定是什麼陰謀,說不定會把他關起來,打他罵他侮辱他,就像他曾經以為是善意,結果隻是陷阱一樣。
很久之前他很餓很餓的時候,有人遞來了饅頭,結果裡麵放了瀉藥,隻為了戲耍他,看他狼狽找茅房的一幕。
他被傷害的多了,不敢再相信彆人,所以他逃跑了,從此再也沒有來過。
這輩子出現了變化,他做了截然不同的選擇。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