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難過?】器靈也感覺到了。
隻要古扉難受,身體就會起反應, 傳遞過來, 所以它知道。
“我想起了小時候。”他很懊惱, 恨自己那時太小, 太笨, “明生來給我道彆, 說他收買了管事,可以出宮, 以前從來沒聽他提起過,明明那麼突然,他眼裡有淚,聲音都帶著哽咽, 為什麼我沒有看出來?”
其實他自己也哭了,因為不舍, 就以為明生也是如此,根本沒有細細琢磨什麼意思。
“我應該看出來的, 我看出來就會喊花溪幫他, 我們可以把他藏起來。”
藏起來就沒事了,不會有人找到他, 他也不用出宮, 更不會有他後來進監獄的事。
出來後沒有來見他們,肯定是因為在監獄裡上了刑, 可惜, 他那時太笨了, 完全沒看出來,也沒猜出來。
“空間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他張張嘴,“我想……”
【想把他們都藏在空間是嗎?】方才的那段問話,就是有這個意思,但是明生拒絕了。
古扉點頭,“彆的地方都有可能被找到,隻有空間。”
空間裡放了他最珍愛的東西和人,明生和餘歡也是他最珍愛的人之一,他也想藏進去。
如此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花溪是植物人,所以就算被你藏在空間也沒意見,明生和餘歡不是。】
“我知道。”所以他在被拒絕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不了以後多關注關注他們便是,如果有人敢對他們不利,他就雙倍百倍奉還,他說到做到。
古扉深吸一口氣,讓人加快速度回宮,至於查明生的事,交給元吉,元吉會把事辦好的。
他自個兒先回宮,如果所料不錯,宮中應該起了變化。
果然剛到長明宮門口,便被一個人攔住,古扉揮退了其他人,帶著他進了寢屋,脫掉鞋襪踩在暖桶上,舒舒服服之後才問,“說吧,找朕來什麼事?”
“皇上。”古修單膝跪地,“昨晚兒的凶手抓到了。”
他本來打算今兒太皇太後的事一完就去找古扉來著,誰知道古扉直接出宮了,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知道古扉緊盯著件事是想搜集證據,比如說他講過的,無論是不是梁將軍做的,最後攝政王都會把罪名扣到梁將軍頭上,自然需要整改凶手的說辭,所以他提前一步把凶手運出了宮。
壓在他大理寺,第一份說辭在他這裡,這份肯定是真的,過攝政王的手之後,變成了另外的說辭,兩份不一樣,以後就可以拿著這個證明攝政王屈打成招,或是故意歪曲事實,汙蔑朝中大臣等等。
他刻意給古扉留的,方麵他以後辦事,畢竟今兒能抓到人立功,靠的都是古扉的聖旨。
那聖旨是空白的,也就是說,隨便他說。
他拿著聖旨去查長祥宮時,說奉旨辦事,帶著凶手連夜出宮時亦然,沒人敢攔。
“是誰?”古扉拆開一顆棒棒糖塞進嘴裡,麵上並沒有半點喜悅。
“是太醫院的院判。”古修話裡話外壓抑著逮到人的興奮。
“哦。”
就這反應?
古修不信,抬頭看去,古扉臉上古波不經,沒有絲毫意外。
“你早就猜到了?”不會吧?猜到了不提醒他,讓他瞎摸?
古扉往後一躺,老爺椅搖搖晃晃,“我去之前太醫院院判就已經在了。”
而且在這之前,院判顯露過被人收買的跡象,原來他還猜不透被誰收買了,現在心裡明鏡似的。
“隻有他有機會動手。”那根針是太皇太後意外摔倒,院判刺下去的,大概是覺得傷成這樣,加上有手腕上的傷做掩蓋,沒人能查得到他吧?
誰知冒出來一個在大理寺當差的皇孫來。
古修跟他說過,他剛進去就覺得不對勁,兩處傷應該都不致命來著,於是起了好奇心,意外發現了太皇太後頭上的針,偷偷的拔了下來。
沒有驚動任何人,意味著這根針沒被人曉得,宗人府隻以為是有人故意推倒太皇太後,不小心摔死的,抓的人都是太皇太後身邊的,院判這個漏網之魚便跑在了外頭。
其實在古修說追的人是凶手的時候,古扉就差不多猜到了,八成是院判。
第一,將針插進頭骨裡一般人可做不到,隻有大夫們可以,頭骨裡其實有縫隙,平常人不知道在哪,大夫們知道。
第二,院判接觸過太皇太後的貴體。
第三,太皇太後身邊的人都被抓乾淨了,沒可能還在外頭溜達,隻有院判。
“那你猜,他供出來的人是誰?”這個總猜不著了吧?
“丞相。”古扉語氣肯定。
古修噎了噎,“這你都能猜著?”
“很簡單啊,丞相不會對太皇太後下手,因為他動手後攝政王會把罪過推給梁將軍,沒有兩敗俱傷,隻有攝政王贏,攝政王手裡已經有了十萬大軍,再加十萬,朝廷內外無敵手了,他也弄不住,豬才會成全攝政王。”
古修蹙眉,“這跟這個案子有關嗎?”
“當然有關。”古扉白了他一眼,“隻有做過的人才會把罪名推給彆人,這事確實是梁將軍一黨做的,但不是梁將軍,是我那個二哥乾的好事。”
梁將軍不會做這種蠢事,怕是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彆看平時大家鬥來鬥去的,其實都是假把式,傷不得對方的基根,也不會動核心的人,就怕玩出你是我活來。
一旦兩方爭鬥,不死不休,另一方就會漁翁得利,畢竟朝廷有三幫人,不是兩幫。
二哥現在的做法是動了攝政王的核心人物,攝政王肯定要弄死他,對付他倒也好辦,隻需乾倒梁將軍便好,二哥這個光杆司令就沒用了,任人宰割。
他可能也是覺得太皇太後年紀大了,恰好又摔倒了,老年人摔一下本身就不得了,頭幾天還給攝政王割過血,把原因推給攝政王,攝政王就會陷入自責然後認了倒黴。
他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隻要太皇太後出了意外,攝政王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凶手,是不是人為,都會把責任推給梁將軍。
二哥還是太年輕了,以為這是個講道理的天下,其實是講權力的。
誰權力大,誰說得算,道理都沒用。
古修愣了愣,“您不來大理寺辦案可惜了。”
真是個人才,居然光憑這麼一些證據就推斷出這麼多東西。
“那微臣現在怎麼辦?”他本來來有兩個目的,第一,把證據給古扉,第二,是來請聖旨抓丞相的。
現在古扉直接說丞相是冤枉的,他可沒法子了。
“不用管,明天攝政王會來要人,你給就是了。”古扉閉上眼,“到了攝政王那裡,說辭肯定又會一變,你這份就不要拿出去了,功勞也彆搶了,會惹禍上身,就說人剛逮著,還沒來得及審,壞人讓攝政王做吧。”
他這份東西拿出去,會氣死丞相,以後大鞋小鞋不斷,讓攝政王去抓他,就跟古修沒關了。
而且他問出來的東西和攝政王不一樣,不管是不是真的,一般人都更傾向攝政王是對的,他錯了,扣個辦事不利的帽子,他還升個屁?不掉下去算他運氣好。
古修點頭,“難怪平日裡從來不給我機會的大理寺卿居然會這麼好心,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原來是早就知道棘手。”
其實他也知道,但是他不想落於人後,隻能接下。
“行了。”古扉有些累,“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人前見朕,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朕想幫皇叔辦點事,所以才給你聖旨的知道嗎?”
古修頜首。
皇上現在太弱小了,還需要順著旁人,不能說是自己的意思。
“如果皇叔看你不錯,想招攬你……”頓了頓,“你就同意吧,彆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