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崢抬起手,慢悠悠地將俞嫣搭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一扯,將她藏起來的口鼻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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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嫣睡醒時,發現自己已經又側躺著的姿勢變成了平躺。薑崢並不在她身邊。俞嫣皺皺眉,軟綿綿地打著哈欠坐起身。
“醒了?”床幔外傳來薑崢的聲音。
俞嫣張著打哈欠的嘴一下子閉上。她挪到床榻外側,挑開床幔往外看去,看見薑崢斜倚在窗下的軟塌,手裡拿著一卷書。
俞嫣輕“嗯”了一聲,抬腿下榻。她一雙小腳踩進柔軟的寢鞋,習慣性地踩著鞋後跟,朝梳妝台走去,打算梳理一下睡亂的頭發。
薑崢看了一眼她露在鞋外的綾襪,良久才將目光向上移去。
身邊忽然多了個男子,俞嫣心裡有很多不適應。她在心裡悄悄告訴自己應該去慢慢適應這種不適應。來日方長,以後的每一日,薑崢都會在她身邊。
俞嫣儘量當薑崢不存在,仔細給自己梳理完頭發,她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
昨日大婚,她的指甲被特意染過。不僅染了紅紅的顏色,還在指甲上畫了些圖案。有囍字,也有連理枝。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碰到哪裡了,碰壞了一點。
“退紅——”俞嫣扭頭望向門口喚人。待退紅進來,她揚了揚自己的手,蹙眉說:“給我卸了。”
“是。”退紅應了一聲,便先退出去。她再回來時,手裡端了一盆溫水,還有藥脂。
俞嫣將一雙柔荑放進溫水裡,泡了一會兒,然後退紅拿著卸顏色的藥脂塗在俞嫣的指甲上,再用棉帕包著她的手。
這還是薑崢第一次看女子卸指甲上的染色。
一通折騰下來,當退紅將俞嫣手上的棉帕取下來,俞嫣指甲上的染色已經卸得差不多了。
薑崢忽然開口:“沒弄乾淨。”
俞嫣回頭,這才發現薑崢一直看著她。她還以為他在讀書呢。俞嫣輕嗯一聲,說:“是有點不好卸。”
俞嫣瞧著自己的指甲,想著這不是卸得很乾淨嗎?薑崢修長的手忽然出現在俞嫣的視線裡。
薑崢拉過俞嫣的手,用指腹慢條斯理地撥弄了一下俞嫣的指甲,然後去拿了藥脂,重新給她的指甲塗抹。
俞嫣不想麻煩他,她說:“明天自己就會消徹底的。”
“沒事。閒來無事,很想為釀釀做些什麼。”薑崢抬眼,用一雙含笑的眸子溫柔地望著她。
退紅在一旁抿著嘴笑。
俞嫣蹙了下眉,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
薑崢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在俞嫣對麵坐下,他捧著俞嫣的手,專注地仔細給她指端抹上藥脂,去卸染料。
俞嫣蜷長的眼睫輕輕扇動了一下,抬著眼睛望向坐在對麵的薑崢。他捧著她的手,眉眼溫柔,神情專注。
俞嫣心裡生出些錯覺來,好似新婚燕爾郎情妾意就是這個樣子的。
“好了。”薑崢放開俞嫣的手。
俞嫣“咦”了一聲,盯著自己的指甲仔細地瞧。他果真很用心,將她指端擦蹭得乾乾淨淨,一點染過顏色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謝謝。”俞嫣望了薑崢一眼,再快速將目光收回來。
薑崢笑笑,帶著幾分溫柔:“釀釀與我客氣了。”
俞嫣身上還穿著午休的衣衫,她丟下一句“我去換衣服”,便起身快步朝換衣室去。
薑崢含笑目送著她,在她進了換衣室後,薑崢拿起搭在盆邊的濕帕子,反反複複地擦手,直到將他修長的指擦得有些過分發白泛青。
下午,俞嫣沒什麼事情。她在春絨的陪同下,在薑家轉了轉,熟悉一下薑府的布置。即使從小生活在氣派的公主府,俞嫣也不得不承認,薑府的確更大一些。
等她回去,薑崢身邊的另一個侍女夏浮遞上禮單,詢問她可否有需要添改的東西。明日要回門,這份禮單是回門時要帶的禮物。俞嫣掃了一眼禮單,瞧著沒什麼太大問題,便點了頭。
不過一想到明日就要回家去,能見到公主娘、哥嫂和臭弟弟,俞嫣心裡一下子開心不少。嫁到薑家哪裡都順心,可再怎麼順心也不如自己家。雖才一日,好似已經與家人分彆了好久。
俞嫣回到寢屋,見薑崢仍是午後那般倚靠在軟塌上讀一卷書。
“這麼開心?”薑崢抬起眼睛,含笑望過來。
俞嫣收了收臉上的笑容,朝他走過去,不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在讀什麼書?”
薑崢將書合上,抬了抬封皮給俞嫣看。
“《夫妻之道》……”俞嫣念出來,不由輕輕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她輕哼一聲,嘀咕:“不讀些有用的書,沒個正經……”
“六年前已經考過科舉了。”薑崢含笑答話,眸色裡帶著幾分無辜的戲謔。
俞嫣覺得薑崢是在臭顯擺探花郎的身份。她軟綿綿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開不理他。
薑崢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俞嫣一下趔趄朝後跌去,跌坐在薑崢的腿上。
薑崢垂眼看去。屁股可不是個乾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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