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讓俞嫣尋聲望過去,來者卻不是薑崢,而是石綠。
薑崢剛剛被父親叫去了書房,俞嫣不用想也知道是有關溫塔的事情。
石綠走過來稟話“昨天傍晚沈娘子的家人確實去了一趟芙蓉街。”
俞嫣立刻追問“然後呢?”
“自然是鬨了一場。沈娘子母親哭個不停說沈娘子要逼死她。沈娘子父親呢?凶神惡煞地吼人,說她不該這樣得罪徐家。畢竟是沈家對不起徐家雲雲……”石綠皺著眉,神情中亦是有點氣憤。
俞嫣聽得生氣。就算沒親眼見到,她也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
石綠繼續說“沈娘子到底鐵了心的。任他們說了一通,一點神色變化都沒有,不見傷心也不見氣憤,隻是最後令家仆關了門,閉門不見了。”
這哪裡是不傷心不氣憤?分明是已經傷過至麻木了。
“這樣不行。”俞嫣皺眉道,“阿英如今雖是鐵了心,不能被動搖,可也不能總讓沈家上門去鬨,多添堵啊。”
“郡主說的是。不若你去問一問沈娘子需不需要你出麵。這種家務事,還是先問沈娘子一句比較好。”石綠走過去幫俞嫣梳頭發。
俞嫣點頭,亦是這樣想的。
不僅是沈芝英的事情令俞嫣煩。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明日要進宮一趟,去瞧瞧舅舅身體如何了。雖說是風寒,可是吐了血,總顯得很嚴重。
晚上俞嫣躺在床榻上,一邊犯迷糊一邊等薑崢。薑崢走前與她說過,許是要很晚才會回來,讓她不必故意等著。子時過半,薑崢還未歸。俞嫣軟綿綿地打了個哈欠。
算了,反正已經超過一個月了。他愛回不回。
俞嫣抓了薑崢的枕頭抱在懷裡,翻個身麵朝床榻裡側,睡覺。
抱著他的枕頭,讓他回來沒枕頭用。哼。
·
夜深了,東宮裡卻亮了燈,伴著些許吵鬨。主殿裡,一片狼藉。趙瓊黑著臉坐在一把交椅裡。殿內的宮人或立或跪,無不低著頭,連喘息也不敢大聲。
林宜嘉從外麵進來,掃一眼被摔砸過的殿內,眼底浮現幾許厭惡。她很快收起眼底的情緒,款步走進殿內,至趙瓊身邊。她忍著厭煩,拿出溫柔端莊的樣子來勸“殿下無需如此動怒。聖上雖說對您訓話,可那也是因為您是太子。若是彆的皇子,聖上又怎會如此上心?”
林宜嘉暗中提醒了他太子的身份,這是唯一一件讓趙瓊高興的事情。果然,他的暴怒稍得緩解。趙瓊抬起頭看向林宜嘉,突然說“他怎麼還不駕崩?”
林宜嘉嚇了一跳。
趙瓊也愣住,知道失言。
林宜嘉壓下驚駭,不敢提及太子的胡言,隻道“時辰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明兒個一早還要去給太後請安呢。”
說到這個,趙瓊心裡又不大樂意。太後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讓他每次抄一遍道德經,晨時親自送過去。這是把他當三歲孩童不成?
趙瓊站起身,煩躁地往外走,經過躺在地上的一個花瓶時,又踢了一腳。從桌上掉落下來幸免遇難的花瓶,終是在他這一腳下碎了。
林宜嘉望著滿地的狼藉,心裡堵得慌。
當這個太子妃之前,她就知道趙瓊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來不在意他是不是花心,她也根本不想把心思花在他身上,隻想要權利地位。
可是真正當了這個太子妃,近距離地接觸了趙瓊,她心裡越發覺得荒唐。這樣一個人,真的能順利登基嗎?就算他能穿上龍袍,江山落在他這樣的人手中,又真的能安然嗎?
林宜嘉心裡又堵、又慌。
翌日清晨,趙瓊帶著親信模仿他筆跡寫的道德經去給太後請安。
太後已用過早膳,正在禦花園中散步消食,不在殿內。趙瓊坐下,等候著。
宮婢秀珠端著茶水進來,畢恭畢敬放在趙瓊麵前,便退了下去。
趙瓊的目光落在秀珠的細腰上。他站起身,跟著秀珠去了偏殿。當秀珠發現時,眼裡立刻浮現了慌張。她幾乎是瞬間跪下去,顫聲“殿下放過奴婢,不要再……”
趙瓊懶得聽她廢話,直接將她拎起來,又將她顫抖的身子翻過去,推伏在桌子上。
秀珠緊緊咬著唇,一聲也不敢吭。她知道若是被人知曉,她必然死路一條。趙瓊是太子,而她隻是一個宮婢。沒有人能救她出地獄……
·
俞嫣進宮時,沒有先去看望舅舅,而是先去給太後請安,還帶了一盒小點心。
趙瓊辭過太後,剛要出去時,遇見了俞嫣。
俞嫣看見趙瓊時,眉眼間的笑意明顯消了消,她規矩地朝趙瓊福了福身行過一禮,便繼續往前走,朝太後奔過去。
“給您帶了一盒小點心,可好吃啦!”俞嫣將盒子捧上去。
太後慈愛地笑著問“你做的?”
俞嫣眯了眯眼,怯聲“我哪裡會這個。就是府裡新來了一個廚子,做的小點心可好吃啦!”
“嗯,也行吧。知道想著我這老太婆。”太後笑著。
“瞧您說的,您才不老呢!”俞嫣挽著太後的胳膊,“咱們站在一起,也瞧不出您比我大多少呀!”
“淨胡說!”太後哈哈笑著,眼中難藏寵溺。
趙瓊收回落在俞嫣身上的目光,轉身往外走,耳畔還是俞嫣的聲音。
父皇昨夜的突然咳血,好像在他心裡撒了一把種子。
如果父皇不在了,他就是天下最大的人,不用受父皇、皇後、太後的氣。
他想得到一個女人,也不用再那般絞儘腦汁暗中操控,仍不能得手!大可明目張膽地搶奪!
趙瓊望著天上的雲,雲若翔龍。
父皇怎麼還不駕崩呢?
父皇怎麼還不駕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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