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走向宋璟。
宋璟哪裡還敢坐著,趕忙站了起來。
李隆基讚許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愛卿有遠見。”
宋璟隻能低頭回道:“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這哪裡是遠見,他真的隻是單純地想造個瓦屋改善民生。
哪裡能想得到之後的廣州能成為納稅重地呢?
但李隆基不管,李隆基聽到廣州即將成為納稅重地,龍心大悅,喜悅之情與對宋璟的滿意溢於言表。
【宋璟當上宰相之後,廣州想要立一個碑來紀念宋璟,將他為廣州百姓做的事情記錄下來,讓宋璟也能供後人讚頌。宋璟知道之後,義正言辭拒絕了這件事,他說自己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這事再普通不過,每一個心係百姓的官員都能做到,實在是不值得記下來歌頌,這讓她誠惶誠恐。不要因為他當了宰相,就做這些表麵工作來奉承他。】
[樂,他直接把這立碑是表麵工作,隻是為了奉承他給揭穿了。]
[這種領導真的好耿直啊。]
[我實話實說,我就業這麼多年就沒看到過這種領導。]
天幕的話被各州父母官都看到了。
他們搖頭叫苦。
宋公這是什麼話,這是沒有淋雨但是還要把他們的傘給撕爛啊。
“每一個心係百姓的官員都能做到。”
這樣的政績被他說的簡簡單單,像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一般,不是每個人都是宋公啊。
陛下看到這天幕會如何想,百姓看到這天幕會如何想。
這是把他們摸魚的水都抽乾,逼著他們必須努力乾活,向著宋公靠攏啊。
看,後人都說了,後人都沒見到過如宋公這般的領導,可見宋公這般優秀的是實在少見。
他們的百姓聽到後,不會真的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與此同時,他們的百姓嘀咕起來。
“每一個心係百姓的官員都能做到。”
“我們的父母官沒有把我們放在心上。”
“唉,不知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好過起來。”
“要不是因為家底都在這裡,我都想般到廣州去了。”
“天幕說的對啊,像宋宰相這樣一心為百姓著想的官,才是正常的官兒。”
【除了心向百姓,宋璟這個人還非常公正。他的這個性格特點和我們之前所講的姚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哈哈哈哈,拉踩上了。]
[姚崇我記得,他護短。]
[他那兒子和貪汙的手下是真不能護啊。]
[這對姚崇的自己人來說,算是好事,其實站在整個國家的角度,這就是壞事了。]
[徇私從來都是不被提倡的。]
[不知道這次宋璟乾了什麼事情,能跟姚崇對比上。]
姚崇覺得離譜,這天幕不是回回都扯陛下嗎?
這次怎麼扯上了他?
自罷相之後,一向沉默寡言的姚崇現在更是說不出什麼話。
明明講他的天幕已然過去那麼久了,這點子破事怎麼又被拉出來反複說。
說也就罷了,還對比上了。
他明明已經罷相了啊?
他現在當的是一個閒散的文官兒啊?
姚崇這幾年悔青了的腸子更青了幾分。
他的兩個逆子,還有他那不知死活的手下!
姚崇很尷尬,宋璟也很尷尬。
這讓他說什麼好,他現在說什麼都不對勁吧?
他歉疚看了眼姚崇,心裡也不是很自在。
明明是天幕在說姚公的壞話,怎麼感覺好像
是自己說的一樣。
他是想上前給予姚崇幾分關懷的,但這行為要是做出來怎麼看都有些虛假的味道。
還是罷了,乾麼都不要做了,假裝自己是一根木頭好了。
在場唯一感覺到愉悅的人就是張說了。
張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左看看,右看看。
瞧瞧不給天幕正眼的姚崇,再看看尷尬不知道手放在哪裡好的宋璟,心裡快樂極了。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隻有張說逮著姚崇看了又看。
最後張說開口喊他:“姚公,姚公……”
他小聲招呼姚崇,有點撩閒的意思。
姚崇哪裡不知道張說的意思,他看向張說,還未等張說開口,主動發話:“張公有沒有想過,或許有朝一日,張公的名諱也會出現在天幕之上?”
照目前的情況,能出現在天幕之上,首先得當個執紫微令的宰相啊。
姚崇這是在祝福他早日登上文官之首的位置?
這種想法令張說有幾分飄飄然,那是文官仕途所能前進的最高位置啊,誰人不心生向往呢。
若可以,他自然也想走到那裡。
這樣的想法生出來,就令人心潮澎湃。
姚崇看著張說陷入臆想的模樣,嗤笑了一聲。
這聲音讓張說清醒,他又看了一眼姚崇的眼神。
不,他絕不是這個意思。
他才沒那麼好心,眼睜睜看著他走上首席宰相的位置。
姚崇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你小心些,有朝一日天幕也來背刺你!
張說回以嗤笑,天幕以後背不背刺他,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天幕現在正在背刺姚崇。
他撩閒不成功,反惹了一肚子氣,把頭又轉回去了。
姚崇成功又把張說氣到了,心裡痛快了。
他看向天幕,想著剛剛說的那句話。
“張公有沒有想過,或許有朝一日,張公的名諱也會出現在天幕之上?”
這話是在激張說,但是到底還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
如今民生是好起來了,陛下或是想要將文治也發展了起來了。
能引領百官發展文治的最好人選除了張說還有誰呢?
他目前還沒有看到比張說更為合適的人選。
但他猜到了陛下的心思怎麼會告訴張說呢。
姚崇看著張說興奮看天幕,一心看戲的模樣,搖頭歎笑。
到底還是年輕了些啊。
【在開元七年的時候,一年一度的選官工作又一次開始,所有的候選人都集中到了長安。但這官位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並不是每一個候選人都能得到一個官職,更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自己心儀的官職。空缺的官位和候選人數量差異巨大,隻能有寥寥突出的人得到官位,進入官場,步入仕途。在這個時候,一個叫宋元超的人出現了,這個人是宋璟的叔叔。】
[這宋璟的叔叔不回和姚崇的那兩個兒子一樣吧。]
[我是真的無語,怎麼到處都是這樣的人,靠自己的實力上位很困難嗎?]
[對他們來說肯定是困難的啊……不然為什麼想走後門。]
[彆說古人了,現在這樣的事情到處都是,前麵的覺得無語的大概還是小朋友。]
[唉,沒關係寸步難行,真的是這樣。]
天幕的話讓宋璟又想起了這件事,他眉頭緊皺。
要不是當日吏部派人來給他傳話,他還不知道這件事。若吏部不是為了與他確認這人的身份,他甚至都想不起來這個遠房表叔。
不走正途想攀關係攀到了他宋璟的頭上,真是不知所謂。
但這事兒畢竟沒有鬨大,隻有吏部和宋璟知道。
此時宋璟皺眉看著天幕的模樣,更像是對天幕之言濃濃的不滿。
莫不是這事兒有什麼隱情?
還是說天幕要說些不利於宋公的事情了?
那邊宋公的表情不太對啊,臉臭的像從茅房剛出來一樣。
像他的脾氣一樣臭。
若真是說些不利於的宋公的事情,真的很期待宋公的反應啊。
一時間眾人八卦之心紛紛被扯了出來,這事兒吊足了他們的胃口。
有與吏部相熟的轉頭就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選官已經結束了吧?”
“能不能讓我也聽一耳朵,我保證不會到處亂說。”
“且聽天幕如何說吧。”
“是啊,天幕會將此事昭告天下的,你到處亂說也沒什麼妨礙了。”
李隆基也看到了宋璟堪比茅坑石頭的臉色。
眾人不敢開口問,但是李隆基敢開口。
他問:“宋愛卿這是因為天幕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宋璟被李隆基問到了,隻得如實相告:“是的,天幕所說讓臣想到了親戚關係攀附之風,臣認為這風氣有危於朝廷穩定,為陛下選官,還是能力為重。”
這話言之鑿鑿,公道正直,不僅李隆基聽到了,宣政殿前的眾人都聽到了。
好聽的話沒有人不願意聽,李隆基滿意點點頭。
宋璟這是一心為朝廷,一心為社稷,一心為百姓,隻想著家國天下,而無心於私情。
其餘眾人本想聽到一些內情,甚至聽到一些不符合宋公正直人設的事情,這會讓他們有種聽八卦的震驚和快樂。
但宋公這話一出,將他們所有人看戲的念頭一個個戳破了。
天幕尚且還在這裡呢,宋公不至於會說謊。
唉,有一點點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