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章(1 / 2)

白老爺一直忘不了那人說這話時的神情,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簡短的幾個字,從他口中平靜的說出來是如此的篤定,就像是在闡述既定的事實。

一瞬間白老爺的心中驟然一緊,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話想了下去。

那年的事確實詭異。

當時他和夫人一聽說那丫頭掉進水裡了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去,他們到的時候,看到那丫頭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幾個下人站在一旁,說小小姐已經去了。

晴天霹靂一般的話,讓白老爺整個人都懵了,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不忍心去看他那個傻丫頭。

耳邊響起夫人的哭嚎。

那一刻白老爺心如刀絞,他們就這一個傻丫頭,老天爺還要奪了去,這是在挖他們的心,要他們的命啊!

就在這痛不欲生之際,忽然一個微弱的小女娃的聲音傳了出來,甜絲絲的叫了一聲“娘”。

在場的人全都驚住了,白老爺急忙過去,看到那丫頭又活了過來。

失而複得的喜悅難以用語言來表達,他和夫人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去想彆的。

事後再回憶當時的情形,白老爺便回想起一些他那時沒在意的細節,比如在場的下人臉上的驚恐,再比如他隱約聽到身邊有人在說什麼明明身子都開始涼了。

這麼多年過去,白老爺還能憶起那時的事,說明他心裡也不是沒有疑惑,隻是一直壓在心底沒往外揭。

落了一次水,傻丫頭再不是之前那個木呆呆地樣子,能跑能蹦,能說能笑。

白老爺沒敢細想,掩耳盜鈴的過一天是一天。

被這位荀先生一語點破也是始料未及之事。

白老爺想著既然他能說出那丫頭落水的事,或許也能有法子治好她身上的邪病。

所以白老爺請他為瑟瑟算上一算。

但那人卻說,他隻算活人,不算死人。

白老爺頓時就急眼了,他家那丫頭活的好好的,怎麼就、就……

他平常是死丫頭、死丫頭的叫她,但那都是被她氣的,又不是要咒他家丫頭。

可這個人說的話分明就是在咒他家丫頭,白老爺就忍不了了,火氣蹭的一下就竄上來,差點擼起袖子衝上去揍人。

黃老爺哪能讓白老爺打了他千辛萬苦請來的貴客,趕緊攔住人,勸道:“消消氣,消消氣,這裡麵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什麼誤會,他家丫頭都讓人給說成死人了,能有什麼可誤會的,白老爺氣的直喘氣,再看那人坐的穩穩當當的淡定喝茶,壓根兒不在意他是不是快被氣死了。

白老爺覺得這人簡直跟他家那個傻丫頭有的一拚,一樣的氣死人不償命。

黃老爺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老白,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請來的,你可不能把人給我得罪了。”

“我看他就是個騙子!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就是來騙吃騙喝的,先是玄玄乎乎的說一套為人聳聽的話嚇唬你,再裝模作樣的貼點黃符念點咒,然後就跟你說解決了,拿著錢就走了,根本啥事也不頂!”

白老爺在這種事上吃了不少虧,這些年他家來來回回的請了多少所謂的大師了,他見過的那些有的仙風道骨,有的不苟言笑,隨隨便便拎出一個來也比這個小白臉看著靠譜。

那些像模像樣的都不行,白老爺就更不信一個小白臉有什麼真本事了。

至於他能說準他家丫頭落水的事,肯定是他提前打聽好了,做了充足準備才來的,現在的這些騙子一個個精著呢,為了乾成一樁生意,把人家祖宗八代都能給扒拉出來。

白老爺對這些騙子是深惡痛絕,曾經他聽人介紹,說是從南邊來了一個大師本領很大,白老爺恭恭敬敬的把人請到家裡,再讓瑟瑟出來給人看,那大師沉默許久說是她這個名字取的有問題。

白老爺就趕緊問是什麼問題,又該怎麼改。

那大師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改名就是改命,以後就叫她白好好。”

白老爺和白夫人從那日開始就對著瑟瑟叫好好,他們一叫,瑟瑟就捂耳朵,嚷嚷著,“不好,不好,我不好。”

夫妻倆沒法子,私底下也琢磨著不是那麼回事,白好好,白好好,聽著就是彆想好。

他們自己叫著都不得勁,瑟瑟也不樂意,這真能好了?

最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又聽說在某處有一個驅鬼的大師,白老爺和白夫人對他抱了極大的期望,到了晚上這個大師在院子裡四處撒黃符,瑟瑟就在牆頭看著,她拿了一張往自己的腦袋上一貼,好奇的問這東西管用麼,那人猛地一回頭看到貼著黃符的長發女鬼,嚇的尖叫一聲扔了桃木劍就跑。

白老爺和白夫人也是無語,膽子這麼小,還裝什麼驅鬼大師。

這些年看的多了,白老爺越發覺得到處都是騙子,而這個荀先生還是裝的最不像的一個。

黃老爺說道:“你小點聲,你說的那些能和荀先生比麼?”

“我看這位荀先生還不如他們呢。”

“老白呀,你這人怎麼這麼犟,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我還能騙你?荀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我拉你出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怕你得罪了人。”

見黃老爺語氣鄭重,白老爺不禁想,難道那人不是個騙子?

要是有幾分本事的話,就不好得罪了,這些人要想給人使壞,那是防不勝防。

“不是我說啊,你家那閨女是有些邪乎,誒,你彆瞪我呀,上次你過壽那事你還記得不?”

白老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