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站在門外等著,他看向王平說了句,“你做得很好。”
惠陽自尋死路,他不過是順水推舟,幫了她一把,她也算死得其所。
梁弈邁下了石階。
王平下垂頭跟在後麵。
不久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偏遠的小鎮上也很快傳開了消息。
茶館裡說書先生說得起勁,旁邊的人卻談起了新皇登基的事。
“聽說這位陛下是位仁君,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其他的我不管,但這減免賦稅這一條倒是不錯。”
“唉,哪次不是這麼說,真落到實處再說吧。”
“……”
瑟瑟的耳邊全是他們的嘰嘰喳喳,從國家大事說到家長裡短,然後說著說著又吹起了牛皮。
比說書先生還能說。
端容給她剝了一小捧瓜子,“把手伸過來。”
瑟瑟伸手去接。
他把剝好的瓜子倒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了旁邊那一桌前。
端容微笑地問道:“可否小聲一點,我家娘子聽不清台上在說什麼。”
大家被端容的容貌晃了一下眼。
其他人沒說什麼,隻有一個大漢很不客氣地說道:“還不讓人說話了?老子愛說就說!誰也管不著!你個小白臉能咋樣?”
端容抿了一下唇,“可以出來一下麼?”
那人一聽,這是要跟他單挑?
就這個小白臉,他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撂倒了。
大漢粗著嗓子道:“出來就出來!”
端容走到瑟瑟麵前,“我去去就回。”
瑟瑟擺了擺手。
有人趕緊去勸瑟瑟,“你怎麼不攔著你相公,這個人以前當過兵,咱們周邊沒幾個能打過他的,你家相公那樣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可彆讓人給打壞了!”
“沒事。”瑟瑟放心得很。
還指不定誰把誰打趴下呢。
起初她看端容在院子裡舞劍,純粹是當劍舞來看,直到有一次他一揮劍,把家裡的樹給劈斷了,瑟瑟就改變了看法,雖然那棵樹很細,但他手裡的劍是沒有開鋒的。
後來他就自己翻著書看,瞎琢磨著練。
瑟瑟沒指望他自學成才,見他想學,就說乾脆請個師傅來教。
師傅請倒是請了,結果兩個人比劃了幾下,端容輕輕鬆鬆把人放倒了。
他還歎了口氣道:“竟然是個騙子。”
瑟瑟看著那個師傅魁梧的身材,對上端容十分認真的表情,她遲疑著點了一下頭。
之後同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
一個騙子也就算了,總不能個個都是騙子吧!
瑟瑟雙手捧住他的臉,看著他道:“能把這麼多騙子打倒,你就沒什麼想說的麼?”
端容憂鬱地說道:“這個世上,騙子真多。”
瑟瑟:“……”
她使勁搖了搖他的頭,“你清醒一下!”
端容的眼前晃著小星星,他努力保持清醒。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可信,瑟瑟一臉嚴肅地說道:“端容,我要告訴你,那些人不是騙子,你能打敗他們,是因為你比他們都厲害。”
還真是自學成才了,沒想到他還是個武學奇才。
瑟瑟也很驚訝。
她又誇他了,端容心裡美滋滋的,他悄悄抱住瑟瑟的腰,笑著說道:“那行,我很厲害。”
她說什麼都對,既然她說他很厲害,那他就很厲害吧。
瑟瑟:“……”
什麼叫那行,很勉強麼?
不了解內情的旁觀者,見瑟瑟還有心情吃瓜子,都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
相公在外麵挨打,她竟一點不上心!
有人還說:“以後我兒子要是娶媳婦,可不能要這種不知道心疼人的女人,長得好看沒用!”
“……大爺,我都聽到了。”
大爺冷哼一聲。
“……”好有個性。
等瑟瑟剛把手裡的瓜子吃完,端容回來了,還是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反而大漢的臉上帶著淤青。
大家的臉上全是迷茫,是不是反了?
瑟瑟道:“我們回去吧。”
“好。”端容牽起她的手。
他們駕著馬車往家駛去。
這裡曾是薑國的國土,如今卻成了他國的領地。
馬車沿著蘭溪而行。
端容駕著馬車,瑟瑟從車廂出來,坐到了他身邊。
涼風習習,蕙草萋萋。
瑟瑟忽而嫣然一笑,睨著他道:“這位姑娘,請問回城的路怎麼走?”
端容的臉上一熱,這是他曾跟她說過的話。
她那時回他,“往前直走就是了。”
其實,回城的路從來隻有這一條,哪裡需要找人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