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總想找蘇羨的麻煩,要是蘇羨的反應能滿足他們一下,或許他們就沒什麼興趣了,但每次都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這讓他們感到挫敗的同時又燃起了極大的熱情。
這次被他們賦予厚望的小黑蛇都沒成功,幾個孩子湊到一起,開始了新一輪的密謀。
“還能怎麼辦啊?那可是蛇,他怎麼連蛇都敢碰?”
“都說他是怪胎了,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樣。”
“什麼是怪胎?”
“真是笨,怪胎就是,就是……”小男孩隻是從大人口中聽了這麼一句,隻知道應該是不好的話,真要他解釋他也解釋不清楚,“蘇晟,你來說。”
幾個孩子同時看向了蘇晟。
蘇晟懵了一下,關他什麼事。
被大家注目著,蘇晟不自覺地挺了挺小胸膛,“怪胎就是跟我們不一樣。”
蘇晟比其他孩子知道的更多一些,他聽他媽說,蘇羨的媽媽根本就不想要他,私底下喝了藥見了紅,本以為孩子沒了,誰知道根本沒有流掉,大家都說這孩子命硬,沒出生就克死了爸爸,是不祥的孩子。
這些事都是蘇晟聽他媽跟他爸私底下說的,他們還說了其他幾個孩子的事情,唯獨說起蘇羨來,語氣中帶了一絲輕視。
父母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孩子,蘇晟從他們那裡得到的信息就是,蘇羨是可以任由他們欺負的。
誰說小孩子沒心機,他們比大人想的更加聰明和敏銳,一些話即使沒有說出口,也能被他們捕捉到。
“怪不得呢,我們都怕蛇,就他不怕。”
“這下怎麼辦?就沒有什麼是他害怕的?”
“我看上次蘇晟弄壞他的卡子,他就挺生氣的,要不你再去掰一個?”
蘇晟哼了一聲,“你怎麼不去?”
還掰卡子,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其實還有一點蘇晟不想說,他被蘇羨那個眼神看得心口噗通噗通的,這會兒想起來還有點後怕。平時怎麼戲弄蘇羨都沒事,就那一次不對勁兒,他像是要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
不就是一個小發卡麼,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才不稀罕碰呢,蘇晟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忽然說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了?”
“快說!”
蘇晟興奮地說道:“他一定怕鬼!我們晚上去扮鬼嚇他!”
蘇晟雖然沒親眼見過鬼,但他在一個小夥伴家裡看過恐怖片,看完之後,嚇得他都不敢回家了,走在路上總覺得有東西在後麵追他。
自那以後他再也不敢看恐怖片了,但那種恐懼的感覺深深地留在了他的心裡,要問他這個世上什麼最可怕,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說是鬼。
蘇晟信心滿滿,不信蘇羨不嚇得尿褲子。
幾個孩子激動了起來,其中有一個孩子遲疑了一下,“要是被人發現了,那我們……”
蘇晟打斷了他的話,“怕什麼,我們不讓彆人看到不就行了。”
“就是,我們偷偷地去,不會被人發現的。”
畢竟是孩子,這種背著大人私下進行的冒險活動對他們來說充滿了誘惑力。
做好計劃,他們就各自回去了,興奮地等待著夜晚地來臨。
……
用過晚飯,蘇羨回到房間做作業。
小小的手攥著筆,一筆一劃寫得認真,他寫字的時候,頭發便會掃到眼前,不太舒服。
他的頭發又該剪了,但他不想剪,剪短了會卡不上她給的小發卡,抬起手捏了捏額前的頭發,蘇羨拿出她新給他帶的小發卡,小手捏著發卡卡在了頭發上。
摸了一下,又低頭寫起了作業
他最近很乖,有好好寫作業,有好好叫人,彆人跟他說話時,他也會看著對方的眼睛以顯示禮貌,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每次他那樣做時,對方都會愣一下,表情變得非常古怪,然後很快地走開。
蘇羨不知道他們之所以很快地走開,全是被他嚇到了,不趕快走開才怪呢。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誰心裡不發毛?
不管如何,蘇羨依然在學著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或者說是討鬼喜歡。
她怎麼還不來找他呢?
蘇羨的小手捏緊,她是不是見到更讓她喜歡的人了?
她也會給彆人講故事,給彆人小發卡嗎?她是不是還抱了彆人,還……
蘇羨的眼睛黑得過分,像是突然漫上了一層黑霧,小手越攥越緊,筆尖用力地戳在紙上,“嘶啦”一聲,劃開了一道長痕,將寫好的一張紙劃成了兩半。
“呀,怎麼劃破了?”
輕柔的聲音帶了一絲驚訝。
控製不住地情緒瞬間收斂了起來,蘇羨抬起頭看向她,眼睛烏黑純澈,頭發卡著橙色的胡蘿卜發卡,柔軟的發絲翹了起來,像個可愛的小天使。
瑟瑟要被他萌死了,蠢蠢欲動地抬起了手,眼看就要捏上去,關鍵時候控製住了自己,她得克製一點,動手動腳的習慣可不好。
素白的手在蘇羨的臉頰邊頓住,還沒碰上去,就要往回收,他傾了傾身子,把臉貼在了瑟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