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家裡有一個熊孩子是一件非常令人頭疼的事,即使是帝王家也不例外。
小太子到了人嫌狗憎的年紀,讓他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讀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他這般不肯上進,已經接連氣走了好幾位德高望重的太傅,偏偏他又很會賣萌,抓著瑟瑟的袖子就搖了起來。
“不嘛,不嘛,太傅講的東西我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還有理了?!
瑟瑟一臉冷酷地把袖子往回拉,小太子跟個小炮彈似的跳到了她身上。
瑟瑟險些被他拽下去,抱住他的小身子,捏著他的小胖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父皇怎麼跟你說的,這次我也沒辦法了!”
小太子雖然一直被父皇帶在身邊教導,但他最愛的是母後,因為母後愛他,而父皇則是看在母後的麵子上勉勉強強地愛一愛他的。
“母後。”小太子癟了癟嘴,蓮藕般的小胳膊抱著瑟瑟的脖子,“你快跟父皇說說……”
“太子要說什麼?”
小皇帝緩步走來,將抱著瑟瑟不撒手的小太子拎了下去。
小太子眨巴眨巴眼,向母後投去了求救目光。
瑟瑟看向小皇帝,“這個時辰,陛下怎麼回來了?”
“聽說了一些事情。”小皇帝看了看正仰著小腦袋聽著的小太子。
不用說,自然是小太子把太傅氣走的事被小皇帝聽到了。
瑟瑟看了一眼這個傻孩子,大發慈悲地讓他先離開了。
小皇帝把她攬入懷中,“皇後,朕打算為太子再請一位太傅。”
他頓了一下,“這次要請個年輕一些的。”
瑟瑟笑了起來,“是要請個年輕的,免得被太子氣出個好歹。”
小皇帝也牽起了唇角。
瑟瑟扭頭去看他,“陛下可是有了人選?”
小皇帝點了點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都是老夫老妻了,陛下還沒看夠?”瑟瑟環上他的脖子。
小皇帝輕輕地抱住他的皇後,“自然是看不夠。”
皇後曾說他沒有見過幾個女子,其實不然,在皇宮裡,永遠都不會缺少花一般的女子,但隻有皇後是他願意與之共度餘生的人。
隻是遺憾,可以執子之手,卻不能與子偕老。
三日後,小太子有了新的太傅。
陸衡冷著臉看著胖嘟嘟的小太子。
在小太子天真的注視下,緩緩地抽出了戒尺。
“殿下,我們開始吧。”
(二)
這是荀錦樓入贅白家的第三個年頭。
白日裡,白老爺跟他委婉地談了話,但在荀錦樓看來,一點都算不上委婉。
白老爺沉吟片刻,關切地問道:“小荀啊,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荀錦樓:“……”
“千萬彆諱疾忌醫,之前我們也沒好意思問,可這都三年了,再拖下去,耽誤了病情可就不好了,你說是吧?”
白老爺神情凝重。
荀錦樓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了一句,“我還好。”
白老爺瞪大了眼睛,“三年都沒動靜,還好?!”
荀錦樓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想要什麼動靜?
白老爺和白夫人一直盼著抱孫子,這小兩口成親三年不見動靜,再怎麼心寬也要來問問了。
荀錦樓跟白老爺好一番解釋,才讓他相信他確實沒問題。
小色鬼那具身體要孕育生命,除非有奇跡。
白老爺聽了之後也不見失望,“原來不是你不行啊,這就好,這就好。”
荀錦樓:“……”
荀錦樓心情複雜地回了屋。
瑟瑟對他笑了笑,“先生,我畫了好多符。”
他走近端詳,“畫得不錯。”
瑟瑟笑得眉眼彎彎,“先生,我攢了好多符,等這個箱子滿了,我們就去除魔衛道!”
荀錦樓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臉蛋。
三年了,周慶的美夢還沒有成真。
瑟瑟見他可憐,便跟他說道:“要不你對先生撒撒嬌?”
周慶看向小師娘。
瑟瑟補充道:“我娘說,我一撒嬌先生就拿我沒轍。”
周慶得到小師娘的真傳,信心滿滿地找到了荀錦樓的麵前。
“先生,你可不可以收人家做徒弟呀?”
荀錦樓僵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滾。”
周慶:“……”
周慶去找小師娘哭訴。
瑟瑟托著腮看著他,“你有沒有再跺跺腳?”
“小師娘,我覺得我要是再跺跺腳,先生可能會把我踢出去。”
瑟瑟搖頭,“不會,先生從不打人。”
周慶哭喪著臉,小師娘都和荀先生成親三年了還看不清荀先生是多麼凶殘的一個人,可見是荀先生偽裝得太好了。
“小色鬼,吃飯了。”
“來了。”
瑟瑟跑到了荀錦樓的懷中。
荀錦樓看著小色鬼的笑臉,心想他得活得久一點,跟他的小色鬼長長久久。
(三)
“顧九思,醒一醒!”
顧九思被人晃醒,愣愣地看著瑟瑟。
瑟瑟摸了摸他的臉,擔憂道:“你是傻了麼?”
顧九思的眼淚滾出了眼眶。
瑟瑟立馬說道:“我不罵你了,不傻不傻,一點都不傻。”
顧九思知道了,他已經死了,隻有死了才會見到大小姐。
他緊緊地抱住瑟瑟,“大小姐,我來晚了,早知死了能見到你,我一早把自己崩了。”
什麼死不死的,彆是摔壞腦子了,瑟瑟輕聲問道:“顧九思,你腦子疼不疼?”
“不疼。”
回答得倒是快,瑟瑟拍了拍他,“彆哭了。”
顧九思控製不住,“大小姐,我好想你。”
“我知道,你鬆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他抬了抬頭,眼中透出一絲疑惑,真誠發問:“鬼也能勒死麼?”
“……”
你才是鬼!
顧九思的腦子出問題了。
瑟瑟跟醫生在邊上談話。
顧九思則在不遠處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他盯人盯得緊,生怕她跑了似的。
顧九思是害怕了,那時她為了救他,中了流彈,他活了下來,她卻醒不過來了。
可以再見到大小姐,他說什麼也要看緊了她。
瑟瑟為了證明他們都還活著,真是費儘了口舌。
顧九思體貼地說道:“好了,喝點水吧,我相信了。”
瑟瑟懷疑,“真的?”
顧九思點頭,“真的!”
瑟瑟不再解釋了,鬼就鬼吧。
三個月後,顧九思的傷養好了。
這三個月,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要不是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她都忍不住動手了。
如今傷好了,瑟瑟迫不及待把他往外趕。
“你還委屈,我等了你五年,見了麵你看都不看我一眼,還說以前的話都是騙我的。我這細細想來,還真是被你騙了。”
“你聽我……”
瑟瑟打斷他的話,“轎子呢?”
顧九思愣了一下。
“你還要我等多久?”
顧九思笑了起來,把瑟瑟抱入了懷中,“不讓你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