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
隨著對方躺在床榻上,其罩衣下許多細細的、散發著光的絲線縮了回去。
“嗖嗖嗖”
這下瑪塔芙絲和銀都發現,男人的罩衣下不僅僅沒有尾巴,也不是雙腳。
而是一團團根須,也不像是樹的根須。
更細膩,也更漂亮。
那銀色的罩衣也不是什麼衣服,而是某種神之花的花杯翻了下來,隻是看上去像是罩衣一樣而已。
瑪塔芙絲眼睛發亮,因為目前看到的畫麵證明了自己之前某個猜測。
這男人果然不是蛇人,也不是其他普通的智慧種,而是一個奇異的欲望之杯。
結合男人的名字,瑪塔芙絲又猜到了什麼。
她問男人:“你不會是加美爾煉金塔的塔靈吧?”
男人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什麼塔靈,我是人,一個蛇人。”
瑪塔芙絲笑著問他:“那你的尾巴呢?”
男人本能地就認為自己是蛇人,也認為自己擁有尾巴,然後他看向自己的身體,突然愣住了。
“對啊!”
“我的尾巴呢?”
“我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越想,男人的頭就越疼了起來,甚至一種奇怪的力量開始蔓延。
瑪塔芙絲立刻開啟結界,同時安撫男人。
“彆,不要亂動用你的力量。”
“你這失憶很厲害啊,怎麼運用自己的力量都忘記了。”
男人慢慢地停了下來,瑪塔芙絲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他的確接受了現狀。
她這才召喚出了紙天空使,掃描起了男人的身體。
過去了很久,瑪塔芙絲才收起了紙天空使。
她看著男人,十分肯定地說道。
“你的這具身軀的確是欲望之杯,這一點是母庸置疑的。”
“而且在你的體內,力量抵達了一個臨界點,你到了三階的頂點。”
“同時在剛剛檢查的時候,我發現曾經有人在你的身體內布置下了神恩術儀式。”
“你已經在蛻變之中,即將要進入四階。”
“不過你的狀況很奇怪,你的記憶好像是殘缺和混亂的,就好像被打亂了順序或者出現了誤差,人格情緒也不斷迸發出混亂的情況。”
“這讓你的使徒儀式被卡住無法完全啟動,必須要經過整理。”
瑪塔芙絲雖然隻是一個三階權能者,但是她不僅僅知道神恩術,連成神之路的秘密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同時,她還了解欲望之杯和守塔人的塔靈。
這讓男人的秘密,在她的眼前一覽無餘。
“不過我有一種方法,替你找回記憶的力量。”
“而且當你記憶歸於身體的時候,你應該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使徒。”
男人期待地看著瑪塔芙絲:“真的嗎?”
然後又表示感謝:“謝謝你。”
身為巫醫的瑪塔芙絲接受過了很多次這種感謝,非常標準熟練地擺手:“沒關係。”
瑪塔芙絲收拾好了東西,然後問男人:“你準備什麼時候接受治療?”
男人迫不及待:“當然是越快越好。”
瑪塔芙絲點了點頭:“嗯,那就今天吧!”
男人迫不及待,其實瑪塔芙絲也有些迫不及待。
接下來。
瑪塔芙絲拉著銀出去,去準備接下來需要準備的東西。
銀卻沒有走,而是問出了一個非常在意的問題:“你之前對我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銀又接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害怕?”
男人告訴銀:“你自己告訴我的。”
瑪塔芙絲立刻小聲地對著銀說道:“果然是神之花欲望之杯,這種神之花都擁有可以聽到彆人情緒和心聲的超強天賦。”
男人驚慌地抬起頭,然後小聲地說道。
“你沒有感受到嗎?”
“神靈在注視著這個世界,在天空之上俯瞰著我們。”
“你聽,那風聲,是神在呼吸。”
“那雷,那是神明在咆孝,在呐喊。”
銀看著天空:“你說這風暴和雨,是因為神靈注視人間而帶來的?”
男人話語有些錯亂,他害怕地搖著頭。
“神明是太陽。”
“太陽是不可靠近,也不可遠離的。”
他一把抓住了銀的衣服,然後叮囑她說道。
“不要去揣測神明的意誌,不要用自己愚昧,去窺探神明的偉岸。”
銀沒有再問,麵前這個男人明顯有些不太正常,她也不知道對方說的話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
銀跟著瑪塔芙絲一起走了出去,等到轉角處,她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為什麼?”
瑪塔芙絲和銀很熟悉了,知道銀在問什麼。
銀不理解瑪塔芙絲為什麼要幫助那個男人,尤其是看出了對方將要成為使徒的情況下。
對方的身上很明顯有著很多的秘密,很可能是某個神明的布置和暗手,貿然插手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帶來危險和意外。
瑪塔芙絲憨憨地笑著,推了推眼鏡。
“銀”
“我們遇見這個人,或許並不是一個巧合。”
“不對,是一定不是一個巧合。”
“我可以肯定是奧蘭先生指引我們來到這裡,他讓我們來到蘇因霍爾王國,知道我們會在這裡遇到這個人。”
“剛剛在他的身上,我還感覺到了奧蘭先生的氣息。”
銀有些明白了:“他當時在萬蛇執政國,就已經預料到我們現在的情況?”
瑪塔芙絲認為是這樣的:“奧蘭先生可是幸福和願望之主,是非常偉大的存在。”
瑪塔芙絲兩人離開了醫堡,打著傘朝著遠處的一棟小樓走去。
那是她們的臨時住處,她們要從那裡拿一些東西,因為接下來的治療就不再是之前普通的治療了。
瑪塔芙絲要做好完全的準備,那是一場硬仗。
“奧蘭先生讓我們治好這個人的疾病,同時也是一次讓我們真正了解欲望力量的機會。”
“更加清楚欲望和人格的秘密,知道如何將這股力量運用在我們的占星球上。”
銀:“你有把握嗎?”
瑪塔芙絲有些自信,點了點頭。
“不是有占星球嗎,通過占星球的力量,我們就可以解析出他的記憶。”
“隻要將他那出問題的記憶倒出來看一看,然後儘量進行重組和梳理就可以了。”
月光城的街道上。
天明明還沒有完全黑,應該是黃昏時刻,但是因為大雨和烏雲,整個城市已經暗得沒有什麼光線。
城內最繁華的商業街上,許多店鋪都已經在門口掛出了汽燈。
照亮黑暗,接引顧客。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穿著白色長袍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昏暗的街道上。
白袍一塵不染,身影高大修長。
和這個世界相比,對方就好像雲和光落入了人間一樣,顯得如此突兀,且格格不入。
而更突兀的是,對方的肩頭上停著一個大頭蜻蜓。
這似乎是一副非常怪異的組合。
一人一蜻蜓安靜地站在一間書店的掛燈下,欣賞著街道上的雨中行人。
看著那打著傘的貴族紳士,直接冒雨奔跑的工坊工人,衣服被淋濕透的姑娘,還有推著拖車匆匆回家的街頭小販。
世間百相,一幕幕組成了一幅獨屬於這個時代的畫。
其雖然就這樣站在路邊,站在這個世界中。
常人是看不到那個身影的,也不敢看到那身影。
連那溫暖的燈光照在對方的身上,最終也隻是穿透虛無,在地麵沒有投射出任何輪廓和影子。
不論她多想要靠近這個世界,最終抵達這個世界的也隻是一個幻影。
“快一點,再晚就更暗了。”
路邊,兩個打傘的美麗姑娘一前一後跑過。
瑪塔芙絲的聲音有些興奮,因為她遇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病人,正在進行一次前所未有的治療。
而銀,總是那樣不緊不慢地走著。
對於她來說,隻要走在路上,隻要在前進,隻要還要目標和終點,那便可以了。
如果還能有人一起走在路上,那就更好了。
銀微微抬著傘,一邊走,一邊看著天空;“那個人說,神靈在天上注視著我們,你覺得是真的嗎?”
瑪塔芙絲跑得很快,帶著喘氣地說:“不論是不是真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去證實。“
“銀,很多答桉我們是找不到的,現在就不用去想了。”
銀放下了傘,不再看天:“也是。”
隻是跑著跑著,瑪塔芙絲突然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停了。
她立刻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銀。
“怎麼了?”
銀舉著傘,在雨中注視著遠處的燈火和書店,一動不動。
她的眼睛看著那個角落,眼睛卻好像直視到了月亮或者仰視著星空,視線的焦距一瞬間拉到了天儘頭,童孔擴散暈染開來。
“你看到了嗎?”
“那裡有人。”
瑪塔芙絲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疑惑地問道:“有人,在哪裡?”
而還沒有等到她說完,銀就打斷了她:“不,那究竟是……什麼?”
目光裡。
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那街頭的角落。
銀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輪廓,但是又覺得好像看到了月亮,最後整個眼中的世界都被無儘的光芒充斥,化為一片星白。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絲毫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場景。
她隻能呆呆的,敘述出自己的感受。
“好亮!”
“好美!”
她那雙特殊的眼睛,似乎能夠看到一些凡人所看不見的東西。
這或許是幸運,又或許是一種不幸運。
但是當她看到那光和輪廓的一瞬間,也將整個世界的目光一同拉扯了過來,彙聚在了月光城之上。
一時間,整個世界的異常天象都為之一滯。
風霜雨雪都定格在一瞬間。
一道道視線從天而降,彙聚在這座對於大陸來說如同一個點一樣的城市之中,最終聚焦在對於這座城市也如同一個點的書店下。
“轟隆”
天空突然一道劇烈的雷霆炸響,雷光如同利刃劃破世界,雷聲則震得所有人耳朵都好像被撕裂了,半天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風席卷山巒叢林,雷霆照亮整個世界。
這不是自然天象,而是神明的偉力。
和剛剛加美爾所說的一般,那席卷天地的風是她們的吐息,雷霆是她們的話語。
而此時此刻,那聲音說出的話則是。
“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所有的聲音彙聚在一起,回蕩在天穹和萬裡雲海之上,回蕩在整個魯赫巨島。
“是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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