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要活過來?”
“不可能了。”
他目光看向了遠處的農夫,現在是開始封印的時候了。
油麵包樹農田邊。
農夫先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赫爾法斯先釋放出可怕的火焰,緊接著竟然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蟲子在和那人麵樹戰鬥,要不是提前知道赫爾法斯的神異之處,他估計現在轉身就想要逃跑了。
“這是人掌握了怪異的力量,還是……”
而隨著戰鬥的焦灼,他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最後,他看到另一棵古怪的火樹在農田深處生長而出將那人麵樹纏繞裹住,除了火花就再也看不清更細節的畫麵了。
而這種沒有動靜的安寧,也讓農夫手心的汗水更快地溢出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赫爾法斯的聲音。
“將我背簍裡的那個木板扔過來。”
隨後,對方又補充了一句。
“它雖然被我困住了,但是還是不要靠得過近,它現在還沒有完全被製住,還在掙紮著想要活過來重新變成人麵樹。”
農夫這才立刻跑了過來,他撥開矮木的枝葉,但是因為他有些焦急快速的動作還是被那枝葉刮得身體生疼。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他隻害怕自己慢一步有可能會耽誤了赫爾法斯的事情。
但是跑著跑著,隨著他越靠近那棵人麵樹,他的耳畔突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來救我啊!”
“我不想死!”
“我還活著,我不想被燒成灰儘。”
漸漸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我認識你,我記得你。”
“你是我的兒子。”
“兒子,你終於來了。”
“你來看母親了。”
突然之間,他停下了腳步。
他眼前一瞬間浮現出了許多畫麵。
他看到了自己小的時候站在人麵樹下,母親和自己說話。
部落的建築排列在身後,他天真地問母親:“為什麼我們無法走出這裡?”
母親平靜地說著很殘酷的話:“我們吃了它的果實,這是我們要付出的代價。”
他有些害怕,大聲地說:“我們才不要被它吃掉,我們為什麼不反抗呢?”
母親摸著他的臉:“它們是這個世界的法則,人是無法反抗法則的。”
小時候的他,就開始說出了有些叛逆的話。
“那就要認命嗎?”
回憶似乎和現實重疊。
他抬起頭,再次看到了母親的身影。
對方站在那樹下,正熱情地朝著自己招手,而越來越多的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那是曾經隸屬於部落的人。
所有人一齊站在樹下,對著他用力地呼喊。
“來啊,我們都在這裡。”
“一個人活著很辛苦吧,來加入我們吧!”
“放下一切,放下所有的束縛,和我們在一起。”
而這個時候赫爾法斯也注意到了他的異常,雖然不知道農夫看到了什麼,但是知道他應該是被人麵樹的魅惑力量給影響了。
“那是怪異在誘惑你,你看到的任何畫麵都隻是幻象而不是真的。”
農夫凝視著那幻象。
一動不動。
正當赫爾法斯以為他被那人麵樹徹底控製住的時候,農夫卻突然動了起來。
他露出了一張開心的笑臉,好像在回應著樹下的人。
他嘴巴上卻在對著赫爾法斯說話。
“我明白。”
“我隻是舍不得,想要多看她一眼。”
說完,農夫再也沒有了絲毫猶豫。
他用力的將手上的儀式術陣之板扔向了赫爾法斯,但是目光卻依舊盯著那樹下的幻象人影。
哪怕知道對方隻是幻象,哪怕知道那幻象也即將破滅,但是在這時他也想要看那最後一眼。
舍不得一絲一毫的錯失。
而在農夫投出了儀式術陣之後。
赫爾法斯就快速地念出了那背誦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咒語,啟動儀式,頌唱出了怪異·油麵包樹的所有特性。
儀式術陣的光沿著木板的溝壑不斷蔓延,最後抵達了樹下。
頃刻間。
一道光芒從天而落,化為了一根由光組成的柱子幻影。
赫爾法斯看著那根柱子,想象著一個用具的形象,同時念出了一個名字。
光芒一點點吞噬那油麵包樹農田核心力量的根須,可以看到那一團團根須扭曲糾纏在一起,最後化為了一頂帽子,說準確一些更像是鬥笠。
封印物·油麵包農夫的帽子】
能力1:這是一頂農夫的帽子,戴上它可以控製和培育油麵包樹農田,掌控油麵包樹農田的所有生長情況,控製油麵包樹進行自然分裂,不過分裂擁有最大限量。】
能力2:當你戴上它的時候不能離開農田的邊界。】
與此同時,農夫眼前的幻象徹底破滅。
那朝著農夫招手的女人也一點點消失在了油麵包樹農田的深處。
封印結束。
但是借用了魔蟲力量的赫爾法斯麵臨的問題還沒有結束,他釋放出了對方完整的力量,再想要讓對方回去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此時此刻,那可怕的魔蟲正在想儘一切的衝擊著赫爾法斯的意識,想要從封印之中掙脫而出。
“吱吱吱吱”
“嘶”
赫爾法斯絲毫不為所動,他在腦海之中死死地念著一個名字。
“雙相魔蟲之麵!”
不僅僅如此,那名字化為的特殊字體也被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雙相魔蟲用儘它的瘋狂侵蝕著赫爾法斯,想要他也陷入瘋狂,然後忘記給它取下的真名。
但是赫爾法斯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他知道隻要自己還死死地記住這個名字,這家夥就永遠逃不脫封印。
果然,隨著赫爾法斯牢記對方的真名不忘卻,意識也並沒有因為雙相魔蟲的反噬而陷入瘋狂。
那魔蟲的力量一點點開始收回。
其身體開始溶解,密密麻麻的觸絲開始收回,一點點回到了黑色的鐵麵之中。
而赫爾法斯的身體也一點點落在了地上,睜開了眼睛。
他靜靜地撿起了帽子,朝著農夫走了過去。
而農夫看著消失的人麵樹所在的位置,表情悵然若失。
赫爾法斯沒有說什麼,隻是跟著他一起坐在地上看著人麵樹所在的地方。
但是這個時候,他卻隱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麼?”
農夫疑惑地看向了赫爾法斯,而赫爾法斯的目光則一點點從地麵延伸向高處。
他問農夫:“你看到了嗎?”
農夫睜大著眼睛:“看到什麼?”
赫爾法斯說:“一個個光球從原本人麵樹的位置浮現了出來,然後飄向天空。”
赫爾法斯用力地瞅著,他往前走去,這才看到那些光球上有著光影在流轉。
彩色油光的氣泡壁上,他模湖地看到有人在笑。
看到有人在高喊,有人在篝火下跳舞,有人在屋頂上曬著太陽。
農夫往前一步仔細地看著天空,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隨著赫爾法斯的敘說,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農夫大喊:“是部落裡的人。”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我想,他們最終還是掙脫了束縛。”
農夫仰頭望著天空:“他們會去哪裡呢?”
赫爾法斯看著天空。
蔚藍色的天空,純淨的白雲。
一個個人生夢境泡影飄向天空的雲海,記錄著每個人的回憶。
美麗且夢幻,讓人目眩得想要躺在地上睡上一覺。
他說:“一定是離開這裡去了一個美麗的地方,不用在這個世界無限地循環,靜靜地享受著安寧。”
農夫聽著赫爾法斯的話,突然間有些釋懷了。
這才是他真正想要過來的目的,想要看著那些樹上的臉龐真正地解放,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天上的夢。
突然間。
赫爾法斯舉起手,還讓農夫也跟著舉起手。
農夫說:“這是做什麼?”
赫爾法斯說:“這是告彆!”
“當和人分彆的時候,隻要這樣揮一揮手對方就知道你很珍視和他度過的時間,也就沒有了遺憾。”
農夫也學著赫爾法斯,做起了同樣的姿勢。
或許這告彆的揮手,也就是從這個時候一點點傳開,最後如同印記一般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但是隨著揮舞著手,農夫突然間忍不住了,他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之中流出。
赫爾法斯:“怎麼了?”
農夫哽咽地說:“謝謝你。”
“真的很謝謝你,黑發之人。”
不知道是感謝赫爾法斯教會了他告彆,還是感謝赫爾法斯解決了人麵樹的問題釋放了所有被困在樹裡的人生之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