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凡間的神。
阿賽根本不知道什麼四階神恩和骸骨場域,而且他現在隻想讓麵前這個惡徒和怪物以最慘痛的模樣死去,讓他為那些逝去的人付出代價。
阿賽一隻手按住自己的頭,一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巴萊特。
可以看到巴萊特男爵成為一個在骸骨場域力量下不斷畸變的怪物。
骨頭不斷的在巴萊特男爵的身上長出然後斷裂,他的身體一點點扭曲。
就好像一團被揉捏在一起的麵團。
“啊!”
“放過我放過我”
巴萊特男爵,在痛苦之中絕望的哀求。
阿賽此刻也頭疼欲裂,魔怪有多痛苦,阿賽就有多痛苦。
巴萊特男爵整個人被擠壓成了一個球,他在球上露出一張臉,看著阿賽無助的哭喊著。
“我是不死會的人”
“不要殺我我可以”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骨架就崩裂了開來。
骨架不斷旋轉,將一個個骨頭茬子摔飛了出來,但是一些核心的骨頭卻在扭曲旋轉之下不斷的聚合,化成了一個小小的骨球。
阿賽坐在地上,不斷的喘著氣。
突然之間他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但是那笑聲裡,很難聽出真正的笑意。
或者說,就連阿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瘋了一樣的穿梭在聖安區的大街小巷,總算是抓到了凶手。
但是抓到凶手就應該開心嗎?
或者說,這真的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嗎?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推開。
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站在門口。
對方看著地上殘破散落的骨架,還有被撕裂的衣服,先是冷了一下。
緊接著發出了尖叫。
“啊!”
一個女仆提前醒了過來。
或許是藥效不夠,或許是因為她晚飯沒有什麼食欲。
女仆跑了,阿賽也沒有去追。
他針對的隻是罪犯,而不是這些仆人。
沒有多久,治安隊的人將這座破敗的古堡團團圍住。
治安隊長來到了阿賽的身邊,阿賽笑個不停,他和治安隊長說著。
“我抓到了凶手。”
“我總算是抓到他了。”
“總算是抓住他了。”
阿賽覺得他算是洗刷自己的恥辱和錯誤,也是替科林和死去的兩個孩子報仇了。
或許。
他還可以將自己的那個治安官的夢,接著做下去。
但是治安隊長盤坐了下來,拍了拍阿賽的肩膀。
“凶手抓到了。”
“但是”
隊長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告訴了他:“不是你麵前的這個。”
阿賽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治安隊長補充了一句:“不是巴萊特男爵,你弄錯了。”
“昨天夜裡,我們抓到了救贖街食人案的凶手。”
“那個食人魔是一個醫師。”
阿賽張大了嘴巴,他想要說著不可能。
但是卻沒有說出口來。
隊長接著說道:“你說的不錯,對方是一個專門針對孩子下手的惡徒,他在孩子群裡散布著招魂遊戲的信息,專門針對一些失去了親人的孩子。”
“我們根據你所說的線索和判斷,最終抓住了他。”
“在他的家裡,我們已經找到了所有的證據,還有他的作案預謀計劃。”
“那些失去了父母和親人的孩子都是他的目標,科林曾經也是其中之一。”
阿賽:“不是骨魔?”
隊長點了點頭:“食人魔的傳說,對我們有些誤導。”
“對方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或者說是一個瘋子。”
阿賽指著麵前的這個:“那這個是什麼?”
隊長淡淡的說道:“一個和案件無關的人罷了。”
阿賽大喊道:“人?”
“他是一個骨魔,一個隱藏在城市裡的怪物。”
治安隊隊長看著那些骸骨碎片:“誰能給你證明?”
阿賽無法證明,那一團爛骨頭就是一個骨魔。
或者說,就算他證明了這是一個骨魔。
在這座城市裡也沒有任何人會承認。
隻要承認了,到時候就會引來聖殿獵魔團的大清洗,不知道多少人可能會因此落馬和丟掉性命,那些大人物們可不想引來獵魔團這種恐怖的存在。
“我相信你,你或許找到了一個骨魔。”
“但是骨魔不一定就是食人魔,也和我們想要的答案無關。”
“巴萊特是一個老頭,他可能因為怕死受了蠱惑轉化成了一個骨魔,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隊長的聲音非常冷靜:“我們隻管罪犯,隻抓犯了罪的人。”
“神殿的事情,不歸我們管。”
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吐了出來:“我們也管不起。”
阿賽被帶走了,以殺人犯的罪名。
就像隊長所說的一樣,阿賽證明不了他殺的是一個骨魔,隊長也不能夠確認他殺的是一個骨魔,還是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貴族。
天亮了。
清晨裡街道店鋪門口推出了一個個彩色的廣告牌,街道之上滿是節日的氣氛。
遠處傳來了鼓聲、螺號聲、人群的嘈雜聲。
“這是什麼?”阿賽被扣押著,看著這一切問道。
“不知道嗎?救贖節到了啊!”攙扶著他的治安隊的隊員回答。
阿賽一直都沉浸在追查凶手的事情中,根本沒有關注到安霍城一年一度最熱鬨的節日到來了。
他帶上了腳鐐,被幾個治安隊員圍在中央,站在街道的人群中。
他看著遠處聖徒斯坦蒂托的人偶被抬著穿過街道,所有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清晨的光照在人偶上,折射出來的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阿賽站在街道角落的陰影裡,看著那光芒下閃耀的人偶漸漸遠去。
隊長問阿賽:“要看一看那食人魔嗎?”
“畢竟。”
“沒有你的話我們不可能抓到對方,能將這瘋子逮捕歸案也算是你的功勞。”
阿賽目光一直注視著那遠去的人偶,搖了搖頭。
“算了。”
“不用了。”
阿賽被關在了安霍城的監獄裡,和他關在一起的是一名邪法師。
聽聞他曾經是真理聖殿的一員,為了獲得力量而做了禁忌的實驗,被切割了腦葉的一部分之後便無法控製權能的力量,在這裡等死。
邪法師很嘮叨,總是說著他那些輝煌的過往。
講述著他曾經的追求,他對真理和力量的仰望。
阿賽一般隻是靜靜的聽著對方,但是有一天他聽到邪法師說起了萬能靈藥。
一直隻是當個聽眾的他,突然開口起了自己的故事,
“你相信普通人能夠通過拚搏和努力,成為人人敬仰的英雄嗎?”
“有人告訴我,萊斯特就是這樣的英雄。”
阿賽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
“真的好難啊!”
對方聽到阿賽說的這話,頓時笑了。
笑得捶地不已。
“神聖之手萊斯特?”
“英雄?”
邪法師笑岔了氣:“萊斯特是英雄?你開什麼玩笑?”
人們大多數隻知道神聖之手萊斯特,卻不知道故事的後半段,
但是這名出身於真理聖殿的祭司,卻很巧的知道關於神聖之手萊斯特的部分故事。
邪法師:“那人給你講的故事並沒有錯,但是他沒有將最後的部分告訴你。”
阿賽抬起頭:“最後的部分?萊斯特的結局是什麼樣的?”
邪法師用誇張的表情,講述著一個和前半截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如果前半部分是光明、神聖,讓人向往。
那麼後半部分,就是絕望、恐怖、黑暗。
“萊斯特自以為自己製造的萬能靈藥能夠治療所有人,能夠解決這世界上的一切疾病,然後卻最後隻是讓所有的病人變成了活死人,連同他的妻子。”
“他成為了人人喊打的臭蟲,人們將為他樹立的雕像推倒,所有人都背棄了他。”
“”
“最後。”
“他在火刑柱上向知識之神獻祭了整個十字城,將一整座城市的人都當成了祭品。”
“因為他,十字城從此消失在了曆史裡。”
“英雄哈哈哈哈哈”
“你去問問十字城那無數的亡魂,這個英雄他們認不認。”
阿賽聽到這樣的結局,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應該難過。
但是最後他卻發現,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隻是說了一句:“啊!”
“原來是這樣啊!”
阿賽抬起頭,看著窗戶外麵。
“知道嗎?”
“我總感覺又一雙無形的手在控製著我,讓我成為一個舞台上的醜角,欣賞著我醜態百出的演出。”
邪法師想起了自己的曾經,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野望和追求,也想起了自己的狼狽不堪和如今的結局。
哪個失敗者不是如此呢,一次又一次追求著成功,卻又一次次倒在了失敗的路上。
能夠享受榮光的成功者,永遠隻是少數。
對於這句話,作為失敗者的他同樣感同身受。
“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呢?”
雲層飄遠,陽光從窄小的窗口照了進來,照在阿賽的身上。
阿賽卻主動避讓開了光芒,坐在了陰暗裡。
他背過身去低下頭。
然後。
用雙手捂住眼睛。
就好像他母親喜歡做的那樣,給他帶來了無儘的溫暖和安全感。
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他發現當自己不再用眼睛去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砰!”
他身邊的一個骨球,浮了起來。
城市的另一邊。
神契主祭司肖此刻就在安霍城中,住在幽魂教團的一處駐點之中。
他到來的時候,整個安霍城的黑暗勢力都來朝見他,就好像是朝見著黑暗世界的帝王。
那一個個骨魔、邪法師、邪教徒匍匐在他的腳下,向他獻上自己擁有的一切。
卻被肖嗤之以鼻的扔在一旁。
“都滾,不要來打擾我。”
他在距離監獄不遠的一棟小樓裡住了半個月,最後在一副攤開長達數米的長卷上落下了最後一行,然後放下了筆。
肖伸了個懶腰,揮手長卷就自己卷起係上絲帶。
“實驗結束了。”
“也成功了。”
肖的身上沒有絲毫輕鬆,甚至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凝重。
他看向了聖山的方向,臉上掛上了一縷微笑:“神,接下來你會做些什麼呢?”
肖和瓶中小人的關係,與其說是神和信徒的關係,不如說是老板和雇員的關係。
當然,在瓶中小人看來他或許連工具都算不上,隻能算是一個特殊的玩具。
那麼。
當雇員拿到了足夠的本錢,不再需要老板發薪水的時候。
當一個肆意妄為的神,發現一個工具失去了作用,玩具不再有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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