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蒼白冰涼的指尖按住她的腳踝,因為心虛,所以蘇寧瓔下意識起身,把陸琢玉的手和她的腳都蓋進了被子裡,還用自己的雙手隔著被窩捂得嚴嚴實實的。
陸琢玉的動作定在那裡。
端著銅盆過來的聽雪還沒站穩已經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身出去了。
非禮勿視。
蘇寧瓔:……很好,轉著的心終於吊死了。
幸好,陸琢玉是個君子,其實是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按照上輩子的仇恨值來說,這輩子的陸琢玉就算是碰到她的體溫,應該都會產生生理性厭惡。
“天冷,蓋著點。”蘇寧瓔聽到了自己乾澀的聲音。
好尬啊!
陸琢玉偏頭看她一眼,眼簾垂下來的時候,蓋住眼中薄涼之意,“確實是我疏忽了,下次會將手捂暖和些。”話罷,男人按在她腳踝處的兩指鬆開,“沒什麼事。”
腳踝處還殘留著陸琢玉指尖冰冷的溫度,男人坐在那裡,看似哪哪都溫和的散發著慈悲的光芒,實際上是塊早就沒了人情味的冰。
突然有點想吃冰了,冬天的時候躲在開著地暖的屋子裡吃冰激淩真是人間美味呀。
“想什麼?”
“吃冰。”蘇寧瓔脫口而出。
蘇寧瓔:……你不講武德!
她發現了,陸琢玉總是喜歡在她走神的時候問她這個問題,每每這個時候,她總是憋不住嘴快。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東西叫真言咒。
不是她走神嘴快,而是陸琢玉這個老六的真言咒實在是玩的太溜了!溜到像她這種築基期的小旮旯米根本就意識不到他使用了真言咒這種老六作弊技術。
陸琢玉看向蘇寧瓔的眼神又帶上了一股奇怪的色彩。不過按照蘇寧瓔的智商,她根本就看不透他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含義。既然看不透,那就不看了。
“天氣寒涼,你身子弱,不能吃。”男人慢吞吞的說完,起身,先去架子前的銅盆裡把手洗了,擦拭乾淨。然後走到門邊,朝站在門口的聽雪吩咐了一聲,從懷裡掏出幾顆靈石遞給她。
十分鐘後,聽雪端了一碗好東西回來。
“蘇姑娘,這是陸公子用靈石替您換的一碗酥酪。”
蘇寧瓔看看酥酪,再看看陸琢玉,露出感動的眼神。
這玩意沒毒吧?
聽雪端過來的,應該是沒事,能吃。
敢動了。
酥酪被裝在一個瓷白色的小碗裡,看起來跟豆腐花一樣,不過明顯比豆腐花質地更加柔軟細膩,更像是現代的酸奶。上麵撒了一點桂花蜜,可以攪拌著一起吃。
少女坐在床沿邊,曲著腿,細長白皙的手指端著瓷白小碗,小口小口吃著酥酪。她長發未梳,鬆散地披蓋下來,綢緞一般帶著黑亮的光澤,有些發絲調皮地鑽進白色褻衣內。
蘇寧瓔吃得笑眯了眼。
陸琢玉指尖敲了敲手背。
一碗酥酪就高興成這樣。
院子上方的赤烏突然又叫了一聲,叫聲劃破寂靜的暗夜,帶著詭異的尖銳。
蘇寧瓔一口酥酪噎在喉嚨裡,混著半口空氣咽下去,撐得喉嚨生疼。
“咳咳咳……”
一隻手伸過來,隔著褻衣拍了拍蘇寧瓔的背。
蘇寧瓔被凍得一哆嗦,倒是不咳嗽了,身邊傳來陸琢玉溫柔的嗓音,“我又忘了,我手涼。”
男人收手,指尖擦過蘇寧瓔的後頸,直接凍到她頭頂炸毛的程度。
故意的,故意的!狗男人!
陸琢玉撚了撚指尖,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愉悅。
外麵的那隻赤烏他也不是沒有看到,這隻赤烏還是他與顧一清一起去抓的,雖然大部分是他的功勞,但顧一清想要,作為好兄弟,陸琢玉就讓了。
赤烏突然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有意圖的。再結合蘇寧瓔如此慌張的態度,這事大抵還跟她有關係。
聽說今日她與梁倩瑜一起去看戲了,宴席結束,她並未坐梁倩瑜的馬車回來,而是晚些時候跟著聽雪一起回來的。慌慌張張,雜亂無章,像隻受驚的小貓似得鑽進屋子裡,蜷縮著,半響之後推開窗子,小心翼翼瞧瞧外頭,看到赤烏,猛地一下受驚關上。
蘇寧瓔緩了緩,“我今日……”她看看聽雪。
聽雪識趣的出去把門帶上了。
蘇寧瓔咽了咽口水,繼續道:“看到豬跑了。”
陸琢玉眯眼。
饒是聰明如他,也猜不透這句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