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水麵色一下變得蒼白。
她咬了咬唇,無措道:“凝碧姐姐,我……”
拂珠卻懶得再聽她說話。
當下手腕一動,亂瓊回至身前。霎時劍吟聲聲,如雪劍芒自劍尖處凝出,自成靈性般吞吐不定,瞧著便覺危險。
不僅如此,此地也驟然變得極冷,楚秋水嘴唇再無一絲血色。
她打了個寒噤。
陪同楚秋水前來的楚歌峰人中有位女弟子,見狀立即勸楚秋水道:“楚姑娘,你身子剛好,大夫說受不得寒。咱們趕緊回楚歌峰吧,楚歌峰上暖和。”
其餘弟子也紛紛應和說是,這裡太冷,楚姑娘萬萬不能再病了。
楚秋水搖頭:“不能回。我若回去,烏致哥哥勢必又要用焰心石給我取暖……先前大家瞞著我,我不知情,今日方知焰心石太過珍貴,每天一顆全被我白白浪費了,還是不用的好。”
聽到“白白”二字,正認真盯著跑圈,從頭到尾都沒看楚秋水的白近流抖了抖耳朵。
它怎麼覺得焰心石有點耳熟?
認真回想好一番,白近流才記起父父曾經提過,說焰心石是種內部封存著罕見靈火的神奇石頭。
父父說焰心石極其稀少,普天之下唯那個駐有烈焰的淩雲宗境內方能出產。
還說依照其珍稀程度,和各種用途來算,普通修士終其一生都買不起半塊焰心石。
可聽楚秋水所言,她臥病在床的這一個月,臭壞壞為了給她取暖,每天都會用一塊焰心石。
白近流禁不住有些咬牙切齒。
臭壞壞真不愧是臭壞壞啊。
猶記得以前有次姐姐為替他尋個寶貝,在千年寒池中泡了兩天兩夜,回來時整個人幾乎成了冰塊,父父和兄兄用了好多辦法都沒能讓姐姐緩過來。
還是父父從宗主嬴魚那裡得知臭壞壞手上有焰心石,兄兄立即去楚歌峰找臭壞壞。可氣的是臭壞壞明知姐姐需要焰心石,沒趕緊送來越女峰就算了,被兄兄找上門後,還一副特彆為難的樣子,根本不願意給。
最後沒辦法,兄兄掏家底地拿出好多上品靈石,又從父父那裡拿了個特彆貴的法器說不白要,臭壞壞才勉為其難地給出一塊。
跟它爪子差不多大的一小塊。
就那麼一小塊而已,姐姐醒來後,得知救了她的焰心石是臭壞壞給的,視若珍寶。
若非焰心石內的靈火一旦熄滅,外麵的石頭也會跟著碎掉,姐姐怕不是要把焰心石跟那顆瓊珠放在一起,天天隨身攜帶。
它不想看姐姐那麼珍視臭壞壞的東西,就跟姐姐說了,焰心石不是臭壞壞主動給的,是拿東西換的。姐姐想了想,說應當是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用到焰心石,並非不想救她。
當時的姐姐多高興啊,臭壞壞居然舍得將那麼貴重的東西給她用。
結果現在,臭壞壞一天一塊地給楚秋水用。
真是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嚇白白一跳。
白近流噘噘嘴,又想吐口水了。
但終歸是忍住了,沒吐。
它抖抖耳朵,小爪子舉高了一捂,耳不聽為淨。
那邊楚秋水道:“我不冷的,這點寒我能受得住。況且……”
女弟子追問:“況且什麼?”
楚秋水不自覺瞟向猶在吞吐著劍芒的亂瓊劍,久久移不開視線。
好一會兒才說道:“況且,等我回了淩雲宗,也是要學劍的。你看凝碧姐姐習劍多好看,我早點學了,也能早點像凝碧姐姐這般,一劍驚天下。”
最後那句聲音很輕,然聽在女弟子耳中,卻堅定如雷霆萬鈞。
女弟子猶豫:“可出門前峰主說了,讓楚姑娘你……”
“噓,”楚秋水抬起食指,於唇前比了比,而後眉眼一彎,露出個略顯俏皮的笑,“你不說我不說,烏致哥哥不會知道的。”
說完對其餘弟子眨眼,雙手合十地祈求,讓大家替自己保守秘密。
這表情看得女弟子再勸不出什麼話。
幫素和琴侍照顧楚姑娘這麼久,她私心裡是很喜歡這個凡人姑娘的。
她此刻也看得出來,楚姑娘是真的想學劍。
誰能想到弱不禁風的身軀裡,有著這樣一顆熱忱而堅毅的心臟。
女弟子歎息一聲,到底還是妥協了:“若楚姑娘堅持學劍,那得像他們一樣,從頭練起。”
她一指,楚秋水循著看去,赫然是正在跑圈的彆峰弟子。
也不知他們跑了多久,個個滿頭大汗,身上宗服都肉眼可見地被浸透。
更有甚者,五官猙獰著,氣喘如牛,半點形象都沒有。
楚秋水睜大眼:“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凝碧姐姐正在練劍啊,他們為什麼不跟凝碧姐姐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