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莉絲走到了一幢古堡前,古堡內一直傳著一陣鐘聲,像一陣磁鐵那樣吸引著她往古堡裡走。
克洛莉絲見到這棟古堡感覺很熟悉,可是她是絕對沒有到過這裡的,古堡上的門把手上鍍了一層鏽,蜘蛛網掛在窗戶上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一陣蝙蝠從古堡後麵的樹叢裡飛出來時,克洛莉絲想起來她在日記本上讀到的那一個記載。
原身說那是一個夢境,那麼她現在處在了一個夢裡麵。
她走到了門前,推了推緊閉的門,門發出“吱呀”的響聲,然後大開。古堡內的一切都如日記裡所描繪那樣,克洛莉絲知道她會穿越活一個長廊,長廊裡掛著一幅畫像,畫像上的女子與她有著相同的麵貌。
這是她的夢,可是在夢裡,她卻猶如一個旁觀者,她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可是卻無法左右夢境中自己的行動。
現在,她走到了走廊裡。
那幅畫就掛在走廊的正中央,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手裡捧著一束粉色的花,麵容甜蜜安靜,一雙淺褐色的眼睛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一個方向,想必是在望著為她作畫之人。
在畫像下有一行斜體小字,日記裡從來沒有提到這一點,古舊泛黃的羊皮紙上寫著:弗拉德·則彆斯·德……剩下的文字暈成了一灘墨,已經辨彆不出,克洛莉絲猜想這是作畫的日期。
然後,她穿過了走廊,走到了書房的門口。
“在書房裡我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袍子的男人。他身上那件袍子的顏色應該是極其鮮豔的,可是黑暗褪了它的鮮亮,看著古舊而典雅。男人的臉埋在了黑暗裡,我把禮節全拋在了腦後,一步一步走近,他知道我在靠近他,抬起頭來看著我……”
日記裡記載的內容在克洛莉絲的腦海裡清晰的浮現,可是她看著書房的門,覺得十分眼熟,那不是日記裡描繪的,而是她親眼見過的。
那是尼日斐花園的書房。
克洛莉絲走進了書房裡,沒有一個穿著古舊、宛如褪色的紅色長袍的男人,隻有一個穿著深色長外套的男人,他盤腿坐在地上,身旁是散落了一地的書本。
玻璃罩內的
燭光像一團紅色的濃霧。
他抬起了頭。
那是一雙灰色的眼睛,目光清明。
“福爾摩斯先生……”夢境裡的克洛莉絲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合上了手中的書頁。
“回去吧。”克洛莉絲聽到他說,天鵝絨一般的聲音回響在書房裡。
然後福爾摩斯先生不見了,書房不見了,掛在長廊裡的畫像不見了,古堡也不見了,她落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黑暗沒有持續多久,緊隨而來便是一片茫茫的白,隨後是刻著金雀花的壁紙。
“達西小姐醒過來了——”好幾個陌生的男聲一起呼喊,聲音裡滿是喜悅。
一個女傭模樣的人走進了她的視線內,她的模樣生得很漂亮,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幼小的鼻頭還有些微翹。
她捂住了嘴巴,然後向外跑了出去:“小姐醒過來了!”真像一個長久待在沙漠裡突然見到一片綠洲的人發出來的聲音。
從這些人的呼喊聲裡,克洛莉絲明白自己大概是昏睡了很久,至於為什麼會昏過去,她不得而知。
她回味著剛才的那個夢,雖然對於她來說隻是從古堡走到花園的小段時間,可是對於守著她的人而言確實是一段漫長的時光。
她夢到了真正的克洛莉絲·達西提起的那個古堡,看到了那一幅與她麵容一樣的畫像,還知道了作畫人名叫弗拉德·則彆斯·德,然後古堡裡的書房長著尼日斐花園的臉,裡麵還有一位福爾摩斯先生。
這倒也不奇怪,夢本來就是多項元素混合的產物。
克洛莉絲聽到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她由這陣腳步聲預判出她即將看到達西先生焦急而欣慰的神情,正如她剛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他時那樣。
她不是第一次暈倒了,身體素質實在是不樂觀。
“你醒了,”克洛莉絲看到的達西先生雖然衣著打扮還是整潔光鮮,但是眼睛裡充斥著紅血絲,他在她的床前蹲下,關切地問,“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點兒想喝水。”克洛莉絲覺得嗓子很乾。
剛才的那個女傭給她端來了一碗水,克洛莉絲捧著碗喝了下去,水裡頭兌了幾勺蜂蜜,她的喉嚨間漫著絲絲甜味。
“我昏了多久了?”
“整整七天。”達
西先生回答。
這七天裡,許多名醫來診治,都說克洛莉絲得了一個怪病,沒人能說得上來具體的病症病稱,他們暗示達西先生準備後事。
心焦的達西先生發了一通脾氣,他請醫生來是為了治療克洛莉絲的病,而不是想讓一個又一個的人來通知他克洛莉絲已經無藥可治。
九年前,同樣的病症都可以治療,他不相信現在就治不好了。
一位九年前就為克洛莉絲診斷過的醫生告訴達西先生,這次的病情比九年前更加凶險。
而克洛莉絲能夠醒來,完全是在達西先生的堅持下,用了最冒險的治療方法,逼出來一身紅疹,紅疹消退,她才慢慢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