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道煙花消散的時候，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句，“元旦快樂”。
是啊，元旦快樂。
她下線打開手機的時候，扣扣的私聊界麵已經被各種元旦祝福的消息給塞滿了，讓她這才有點恍惚地察覺，一直忙於比賽但是她認識的人已經有這麼多了。
就連加上了好友之後一句話都沒說的韓隊都發了句元旦快樂，從前麵這個小鐘的稱呼看得出，這句有點簡單過頭的祝福居然並不是一句群發的消息。
她剛糾結了一下到底是現在回複還是繼續裝作已經提早休息了等明天早上再回複，完成榮耀官方的一係列元旦活動加上去看了場遊戲裡的煙花，已經讓時間指向了淩晨3點。
不過她好像並不需要糾結了，因為她收到了兩條最新的消息。
【鬼刻】阿情快下來。
【鬼刻】看到你下線了。
【明月藏鷺】心虛jpg
所以說，賬號卡給俱樂部，哪怕是網遊部門過一道手就是有這點不好，她沒注意賬號卡上多了的好友都是什麼身份，也沒發現自己上號做任務的時候，還有人在看她什麼時候下線。
她裹上外套頂著毛線帽下了樓，就看到吳羽策跨坐在一輛看起來還挺新的摩托車上等在俱樂部的門口，平時看起來除了打比賽的時候都顯得沒什麼攻擊性的男人，配上這種道具怎麼都是會看起來更酷哥一點的。
“什麼時候買的啊？”看他那個示意她坐上去的眼神，她也沒猶豫就直接坐到了後座，順手環在了他腰上，雖然因為感覺到他有片刻的僵硬又鬆開了點。
“一直都停在車庫裡，沒什麼派上用場的機會。”他回了句，看她坐穩了就發動了車。
冬天的淩晨飆摩托車簡直是要把人給凍僵的節奏，好在前麵有個擋風的充當屏障，也好在車隻是開了十分鐘就停了下來。
吳羽策把車停在了距離場館不遠的綠地邊上，帶著她走下了沿河堤的緩坡，最後停在水邊的平台上。
李軒比他們到的早幾分鐘，鐘情借著路燈看他的臉色也不太像是在冷風裡等了多久的樣子，隻是因為熬夜略顯困倦。
“來了？”
他站起來的時候鐘情才注意到在他腳邊的提袋裡放著的煙花。
這邊的規矩是過元旦一定要放煙花慶祝的嗎？她有點胡亂地想著。
剛在網遊裡看了一場煙花，現在又在現實裡來一場。
江邊一排布置開來的煙花，在這種昏暗的光線裡像是一個個小方柱子。
“說起來，這裡放的話不會擾民嗎？”
她覺得還是得確認下這個問題，雖說這裡算城郊的很，但要是明天電競之家的雜誌上出現，虛空戰隊三核心元旦放煙花被市民投訴之類的新聞，怎麼想怎麼會成為2023年的第一條榮耀圈爆炸消息。
“在這邊的居民區的人那裡問到的，這個距離基本聽不到。”李軒從來是個很妥帖的性格，他說沒問題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蹲下來把煙花的引線排成可以一輪點燃的樣子，快速地將煙花同時點燃，和已經往邊上退了退的兩人站到了一起。
騰躍升空的煙花在空中發出的接連聲響，因為周圍江岸的空曠，顯出幾分聲音的單薄來，但緊隨其後交替升空的，卻又將這些單薄的聲響彙聚成了一片激蕩江水的聲響。
吳羽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站在她的邊上變成了站在她的背後，滿耳的煙花炸開的聲響讓她聽不太清楚他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的話到底是什麼，隻能通過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示意她轉向的動作裡，判斷出他在讓她往那個方向看。
綠地斜坡並不影響從這個位置看到虛空的比賽場館的穹頂，它在夜色之中看起來隻是個模糊的黑色輪廓。
但漫天的煙花又好像時而讓它顯現出一點色彩來，鐘情知道那是場館頂上的玻璃在映照流火。
雖然煙花並不是在體育館的背後升空的，這些徘徊在夜空裡的繁花隻是在距離他們更近的地方自顧自地盛放，而並非形成了某種聯動，可也有那麼一點錯覺，就好像有一天這個場景會在體育館前的慶祝場麵上重現一樣。
煙火光影與聲響將冷意和困意都驅逐得差不多了，她腦子轉得動了倒也猜到了隊長和副隊長到底為什麼選了這麼個地方慶祝元旦。
最後的一點星火從空中悄然墜落，隻剩下了江邊江水流淌的聲音的時候，她聽到隊長在說——“新的一年了，目標，冠軍！”
雖然明明是個挺浪漫的場景，但凡是個人把江邊、煙花、淩晨三點連在一起都是約會而不是給隊伍來個口號，但偏偏她覺得還挺合乎邏輯的。
畢竟真要說起來，電競選手的黃金時期也有種煙花過眼轉瞬即逝的感覺。
想贏，想要冠軍，從來不是什麼不能說出口的話題。
她笑了下，將手放在了李軒的手背上，而吳羽策的手掌覆蓋了上來，這一次他們也沒喊什麼口號，隻是像是給彼此賴以依靠的動力一樣，稍稍往下按了按又鬆開。
哪怕通過勝利的路並不那麼好走，但起碼每個人都是隊伍的支柱。
既然都已經到這個點了，也就不那麼急著回去睡了。
李軒裝著煙花的袋子被他鋪在草地上，當做鐘情的坐墊，而他自己則和吳羽策沒什麼所謂地直接坐了下來。
可惜電競選手不能喝酒，不然就應該是有酒有故事，而不隻是三個人在這裡什麼也沒帶的閒聊。
但自從加入虛空之後一直過快的節奏，讓她像是個繃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往前衝，這樣的安靜的交談空間又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李軒充分發揮了他在隊伍裡長期擔任發言擔當養成的習慣，愣是從他玩陣鬼的心態變化，扯到了隊伍配置的改進計劃，又扯回到了隊裡每個人的愛好。
就算是在隊裡看來沒什麼存在感的葛兆藍，發揮從來不穩定的楊昊軒，隻正常表現了幾場的新來虛空的賈世明，再或者是青訓營裡的那群小朋友，他都或多或少能說得上來幾個他們喜歡的東西或者是食物。
但好像更多的時候他給人在隊裡的感覺還是精神領袖，而不是悄悄把這種事情記在心裡的記錄者。
“那隊長覺得我喜歡的是什麼？”鐘情忍不住打岔問了句。
“咳。”李軒咳嗽了兩聲，他其實挺想回答說，他覺得她的樂趣可能是在調戲前輩，雖然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在輸出垃圾話，和用重劍把前輩拍死在前灘上的時候，她的眼睛是要比其他時候顯得明亮一點的。
但畢竟這算是個隊內高層的內部交流會，還是得留點麵子。
“甜食和榮耀吧。”他給出了個絕對不會有錯誤的回答。
而為了讓她不再執著於這個話題，他又轉而提到了另一件事。
“對了，之前一直沒忘記問你，這次新秀挑戰賽聽經理說你有報名，你要挑戰誰？”
她這個守擂的位置，其實聯盟裡該遇到的頂尖選手該遇到的也都遇到了，非要說是哪個沒有的話，也就是輪回的周澤楷，但再過兩周就是對輪回的比賽，總是會有交手的機會的。
新秀挑戰賽多少就變成了有點可有可無的東西。
並不是每個一二年級的新秀都必須參加挑戰賽的，起碼以她已經進入全明星前十的水平就沒有這個必要。
“可以理解成，有點想公報私仇？”鐘情斟酌了一下用詞。
但她說是說的公報私仇，李軒和吳羽策隻能從她的臉上看到某種想要搞事的表情。
“就……打個手感好一點的唄，沒事，不會搞出什麼麻煩的。”她很篤定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沒有說假話。
說真的李軒是不太相信她這個保證的，但想想她之前懟記者懟劉皓這種人的時候，說話也還算有分寸，再加上全明星周末也姑且算是個娛樂場合，就算是贏了前輩，也能嘻嘻哈哈地過去，便也由著她去了。
“收斂點。”李軒還是忍不住上了層保險。
“知道知道。”她答應得飛快，卻聽起來好像沒有太多的誠意。
元旦的假期之後的第一個周末就是全明星。
榮耀一年一度地將所有的職業選手聚集在一起，除去這一次之外再刨掉私交，各家戰隊的選手也就是一年見上兩三次麵的交情，這種大型社交活動對某些社恐來說其實不太友好，但畢竟是官方舉辦的活動，就算是再想宅在家裡打電競的，還是會被拎出來。
尤其是被票選出的24位全明星。
這一次的全明星周末在s市的輪回舉辦。
虛空戰隊在周五下午抵達的s市，李軒帶著隊伍往輪回那邊負責接送的車那邊走，一轉頭就發現自家的狂劍在用手機回複消息險些掉了隊，隻能轉回頭把人拉上。
“回消息可以上車再回。”
“在回葉神的消息，馬上就好。”
她抬了抬頭，又低下去在聊天界麵敲出了一行字。
【明月藏鷺】聽說葉神您公費出差來了，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在台下遇到樂樂哥和孫哥，千萬忍住臉t的本領，線下pk您打不過的真的。
她收到回複還挺快的。
【君莫笑】嗬嗬，你先擔心擔心自己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