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比2，這個比分放在藍雨身上可不常見。
虛空和藍雨的比賽期間，葉修聽到遊戲裡另一頭沒關語音的人，打從擂台賽鐘情和黃少天交手開始就沒停過的斷續咳嗽。
等到團隊賽塵埃落定，他才開口，“我說老魏，喉嚨不好就少抽兩根。”
“去你的，我抽的再多能有你這個老煙槍多？”魏琛忍不住反駁，葉修看不見他那張臉都能猜到他此時微妙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裡都能聽出那種糾結的意味來，“我就是在想，我的垃圾話教學這麼有效？”
要真這麼有用，各家青訓營估計得搶著讓他開班教學。
“有沒有效你自己心裡總是有數的，要是真那麼拔群，黃少天也不至於被噎成這樣。”
他琢磨著現在聯盟裡到底還有誰能在垃圾話上勝過她一籌，想了想說不定還真沒有，就算有的話，估計也拉不下臉來真懟過去。
“你說的也對。這小姑娘看著冷冷淡淡的小仙女長相，怎麼就……”魏琛沉默了一下，“確實是她自己水平就挺高的。”
想想剛在網遊裡遇上的那次，能把他忽悠了個找不著北，顯然就是個切開黑的芝麻餡，現在直接學了一手爆料信息，應用在垃圾話上，那叫一個殺傷力和觀賞性俱佳。
魏琛尋思要不是他現在在x市而不是g市，估計第二天就能被黃少天的怨念找上門。
鐘情話裡暴露出來的信息量不多，但對於黃少天來說已經足夠判斷這個給她透底的人到底是誰了。
“對了，少天這都出道四五個賽季了，脾氣應該還行吧？”他遲疑了片刻又開口問道。
“你教出來的徒弟自己手裡有數，他頂多就是垃圾話多，又不動手的。”
黃少天才不舍得動手。
鐘情找到他的時候，他自己在藍雨的場館後麵員工出口對出去的草坡那裡躺屍。
雖然不至於來一句“我什麼也不想說”，但看到她坐在他邊上，還是鼓起了腮幫子，側過了點腦袋。
“乾嘛這麼生悶氣哇，團隊賽先被送出去的是你們隊長，剛才都還沒生氣呢。”鐘情湊過去看了眼他又放鬆下來的側臉，垂落下來一縷的頭發剛好掛在他的耳邊，把他突然有點泛紅的耳朵給蓋住了。
黃少天覺得這個距離太近了，明明他那點煩躁的情緒因為對方這個算是哄人的表情給治愈了一半，緊跟著又被冒泡上來的另外的酸澀情緒擠滿了胸膛。
他得找點彆的理由打岔話題。
“不是因為你，我就是在想魏老大。”他狀似無意地伸手拂開了那縷頭發，看上去有點自然地換了個姿勢，把雙手抱在腦後，略微前傾的胳臂肘正好將兩側的碎發夾在耳畔，加上周圍不太亮堂的燈光，確實掩蓋了個徹底。“也不知道他退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帶著十幾二十個小弟呼風喚雨打家劫舍。”鐘情回答得一本正經的。
“那倒是他做得出來的事情。”他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麼突然笑了出來，露出了兩顆虎牙，雖然晚上不可能有什麼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但這個神態裡就是有種難以被模仿的少年感。
“他可真不讓他徒弟好過，走的時候走的不告而彆也就算了，現在有消息了又是讓人來嗆我。
說起來也真是不靠譜，比賽的時候我說他賽後罵了老葉半小時，那句話一點不帶胡扯的，現在他倒是舒坦了，又跟人勾搭到一起玩去了。”
黃少天這個又能長篇大論嘀嘀咕咕的樣子，顯然是比賽時候的自閉已經拋諸腦後了。
鐘情聽到他繼續絮叨，“你說他玩網遊乾嘛不來我們藍溪閣，到時候他就坐鎮中間，藍溪閣的五大高手一列排開給他當小弟，我一場比賽幾十萬上下的還能偶爾給他當個打手呢。”
“過分了，我有理有據懷疑你是為了野圖boss。”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黃少天伸手輕輕捏住了臉頰，“賽後嚴禁輸出垃圾話！”
“這叫什麼垃圾話。”她眼睛裡傳達出了這個信息，不過今天刺激彆人刺激夠了，還是少說兩句為好。
麵前的青年看她這個樣子又突然笑了出來，跟剛才聽到老魏在網遊裡興風作浪時候的那種笑又有點不太一樣，他看上去稍微放鬆了些，就連表情裡都有種天然的熱忱。
“為了不讓你繼續瞎輸出紮心的話，帶你去吃你白天想買的椰子雪糕？”他突然翻身坐了起來，“不過這個點了冰室不一定開著，可以去夜市喝糖水。”
他挑了挑眉露出了個有點裝凶的表情，“我跟你說，你今天得罪我可不輕，我們g市真的什麼都吃的，水蛇粥你吃不？”
“這個殺傷力還好。”鐘情覺得黃少天這個色厲內荏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我又不像你，秋葵都不吃的。”
“……”黃少天覺得這天沒法聊了。
尤其他還得一邊偷藏心思一邊帶著她小心偽裝好後才走到夜市的街頭，等到走回宿舍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為了發揮起碼80分的演技，簡直比遭到對方進化的垃圾話打擊還要來得累人。
而他還沒走到門口，就遇到了端著水杯從拐角走過來的喻文州。
“玩回來了？”
這個“玩”字莫名地讓他覺得有點心虛，隻能吐出了個“嗯”字。
“虛空的隊長給我打了三個電話，你下次拐人之前好歹跟彆人隊長說一聲吧。”喻文州搖了搖頭，覺得少天這個把居心不良就差沒寫在臉上的樣子，格外讓人操心。
“誰知道有些人是不是監守自盜……”黃少天小聲嘀咕。
喻文州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他剛才其實還在想著前麵賽後的記者會上時候，記者問怎麼看索克薩爾在本場中被第一個集火送下場的問題。
今天從擂台賽到團隊賽話癆程度絲毫不下於黃少天的姑娘，下意識地就接了句——
“正常人的邏輯不都是越重視誰越要先把誰送下場嗎，這種問題問出來沒有價值，會讓人懷疑你的專業素養的。”
記者同誌這麼一沉默，底下一片考慮到她今天豐功偉績的也都跟著沉默了，這個場麵真是不下於沉默寡言黃少天來的讓人覺得有震撼效果。
“隊長？”黃少天出聲打斷了他的分神。
“沒事，你不會再在自己拿手的地方輸第二次了吧？”喻文州問道。
黃少天總覺得他這話裡有點意有所指的彆的意思，但聽起來又好像隻是在說明天比賽複盤之後，不要再在今天比賽中出現的問題上犯軸了。
“當然。”他很篤定地點了點頭。
隻不過下次要在比賽中遇上的話，不是季後賽就是下賽季了。
接連打完嘉世微草藍雨之後虛空得到了兩場與弱隊對陣的修養階段，以至於鐘情還挺有閒情逸致地去參加了下興欣戰隊簡陋的戰隊成立儀式，當然她是沒空跑到線下去參加的，頂了天也就是在線上參加了一下人員集合活動。
“聽說包子和魏老大都去h市落腳了？”看其他人還沒上線，開著秋水臨塵這個號的鐘情問了句從無敵最俊朗這個號換回君莫笑的葉修。
“那可不，還選了個愚人節的日子，差點讓老板娘以為他們都是在開玩笑的。”有這麼一群活寶隊友也就不錯，起碼永遠不會知道，意外和驚喜到底哪一個占的比重更大一點。
“說到愚人節，”鐘情停頓了一下，“還有個昨天發生的事情你聽沐沐說了沒？”
“你說嘉世易主？”葉修歎了口氣，“該來的遲早會來的，嘉世這幾場的比分已經到了隨時會出局的邊緣了，這個時候有人再多說兩句確實會促使他做出這個決定。”
從陶軒到夏仲天——
這或許是個好事，一個新的老板不會縱容有些人還保持這個狀態。
說不定還真能讓嘉世在最後的幾場比賽裡打出一點成績，免於降級進入挑戰賽。
鐘情還想再說兩句就看到上線了的迎風布陣朝著這邊走過來，他打招呼的聲音傳出來有兩個層次，一個是自然從角色本身上傳出來的，一個是有點輕的從葉修的麥裡傳出來的。
“恭喜啊，戰隊成立線下聚首了。”鐘情操縱著角色拱了拱手。
“同喜同喜。”魏琛很自然地接話。
鐘情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同喜”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說辭，不過另一個聲音的出現打斷了他的寒暄，“老大，這也是戰隊的成員嗎？但是這個id好像不在戰隊群裡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