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這種預感是對的。
倒也不能說這件衣服的設計有問題，類比一下周澤楷那個襯衫夾完全可以理解造型師的個人喜好。
半露背的上衣開口位置將後背的蝴蝶骨線條給襯了出來，沒有那種略顯病態的骨感，而是些微起伏的變化，同樣是微妙的小心機。
掛在手臂上而不是套完整穿法的外套將後背的一部分遮住，但那條橫在外套領子邊緣的碎鑽收邊最後變成了後背中線偏下的裝飾。
她撩起頭發打量了眼前方的鏡子，最後選擇放棄跟造型師討論造型能不能更改這個問題。
聯盟的高效在拍攝這種宣傳片的時候也不例外。
今天拍攝明天出宣傳圖，新年出宣傳視頻，估計拍攝團隊今天都得加班了，再折騰無傷大雅的衣服造型問題，太麻煩了。
也好在，拍攝場地內的暖氣打的還是很足的。
讓她不太意外的是搭配的發型。
高馬尾的盤發加編發辮子，完全不給她用頭發擋後背的機會，原本的挑染被編入辮子裡也省的再加什麼發帶了，隻是又多了一層亮片裝飾。
“總覺得潮過頭了……”鐘情打理著耳機用途的耳夾，極具電子感的飾品稍微讓人不至於將注意力都放在衣服的造型上，周澤楷來得比她早，此時也已經等在了攝影棚裡。
“雖說可以理解成外觀的現實聯動，相當於騙玩家氪金之前給個實際參照，但真的不會有家長覺得帶壞小朋友嗎？”
“很漂亮。”周澤楷認真地回複了一句。“新外觀欄而已，不用擔心。”
鐘情朝他看了一眼。
狼尾發型加不對稱設計的外套和裡麵被襯衫夾拉到挺括的襯衫之間的對此感，加上脖子上露出了一半的鎖骨鏈，以及和鐘情剛戴上同樣款式的耳夾，應該呈現出來的是更加張揚的感覺。
偏偏他那雙眼睛裡安靜的柔光讓他看起來還有一點說不上來的正經氣質，又顯然不是成熟的正經，而是有點介於少年青年之間的青澀感。
但等到在燈光之下的時候，他又將更有張力的一麵展現出來了。
他確實很適合在聚光燈之下，有種被注視後便主導全場的氣場。
當然如果不要在重點展示耳夾裝飾位置，需要近距離貼近的時候，突然從剛才的風尚巨星變成現在手足無措的樣子就更好了。
“放輕鬆一點，周隊。”
按照劇本的要求，她需要用手挑起坐在沙發上的周澤楷的臉。
單膝跪在沙發上前傾的姿勢讓她此時比對方的視線高出一截，而對方的一隻手搭在她的腰後。
帶著指環的手一半按在外套上，食指中指越過了點邊界按在後背上，被他刻意抬起免於觸碰。
但從攝影師的鏡頭裡看過去，這一幕裡被補光到視覺焦點的耳夾，顯然不如那隻手的線條和腰背曲線的交織來得讓人遐想連篇。
造型的跳脫並沒有延續到兩人的妝容上，甚至還帶著點符合五官風格的冷感，可被燈光切割出明暗麵後，卻無端地有種相互牽製的攻擊性。
“嗯。”他小聲回了句。
好像這個提醒沒多大用處。
這種莫名有戲碼的牽製裡占據主導並不是手掌托著對方後腰，讓體型差距在這個動作裡有點明顯的青年，而是在他對麵神態裡漫不經心意味更重的女孩子。
“沒事，就這樣吧。”攝影師看兩個人交流了一會兒也改不了他這個有點局促的狀態，決定將錯就錯。
反正按照官方的需求，聯盟選出來的兩個人需要的是臉，而不是感情戲營造的氛圍。
不過在收工的時候周澤楷還是又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離開了其他人注視的目光，他看起來比之前內斂得多。
明明長了張聯盟第一臉的麵容，甚至也可以說是有體會到這張臉帶來的宣傳優勢的，但他自己恐怕更樂意被人關注的還是榮耀技術。
“沒必要說抱歉，也沒造成ng，非要說抱歉的話我來得比你晚，還是我耽誤時間了。”鐘情搖了搖頭，“不過我是沒想到，周隊會這麼容易緊張。”
周澤楷當然聽出了她試圖調節氣氛的調侃意思。
他抬了抬眼看向她，又垂眸下來擋住了眼睛裡的複雜神色，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有空的話約一場切磋？試一下你那個新打法。”
“全明星的時候吧，正好交流起來也方便一點。周隊的銀武以輪回的水平應該也快了？”
“差織銀湖守護者弗雷得裡卡的掉落。”完全擺脫了剛才的尷尬，讓周澤楷在交談的時候自然了很多。
於是等到江波濤收到拍攝結束的消息驅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坐在大廳裡抱著羽絨服外套，動作出奇一致，討論的話題居然是——
如何以最小的團隊消耗擊殺水生boss。
倒也不用這麼敬業吧？
江波濤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能聊得起來也是挺神奇的。
他把剛買的奶茶遞到了鐘情的手裡，轉頭就看到自家隊長投過來的有點委屈的表情，就差沒把重色輕友四個字寫在臉上。
“隊長一會兒怎麼回？”他問了句。
“你送你隊長回去吧，我訂的是晚上回去的機票，畢竟比賽周周中，不能耽誤太多時間。”鐘情指了指手機。
反正表白都表了，江波濤也不在意袒露自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的鬱悶情緒，但顯然他這個表現改變不了她做好的決定。
“那稍微等一下，我把聖誕禮物給你。”
周澤楷沒打斷這兩人往停在外麵的車走的動作，他自己還坐在那兒，看起來像是個安靜的背景板。
他打開手機，看到合作過幾次的攝影師發過來的消息。
【lin】你今天很反常，以前也不是沒搭檔過廣告合作拍攝的對象是女孩子吧？
【周】下次會注意。
【lin】ok我不多說了，一會兒把照片傳給你。
【周】謝謝。
他看了眼門外。
通透的玻璃並不影響他從那兩個人的動作裡看出來，自家副隊從車裡取出來的聖誕禮物盒子裡裝的是條項鏈。
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再怎麼處事圓滑周到都還是會有點笨拙的，原本想幫人把項鏈戴上的動作，最後也隻是停留在將重新放入盒子裡的禮物遞到他的手心裡。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問題。
明明知道她打比賽的時候挑釁簡直是無意識行為，也明明知道已經有人表露心意之後他應該更注意距離感一點，但是上次指尖交觸的時候，和今天的擺拍宣傳近距離的視線交換的時候，他的心跳比平時要更快一拍，完全不受到他自己的控製。
不過在送走了趕飛機回去的鐘情之後，小江問起今天的拍攝的時候，他隻是搖了搖頭，說“正常的拍攝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