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小溪的石頭邊,雙腳浸在淺淺的清水裡,放鬆之後,腳還會在水中飄起來。
太陽隻剩輪廓,越來越紅的霞光,鋪在小溪水麵,就連白皙的肌膚都是紅色。
我盯著水麵,用腳掃了一下水,漣漪蕩漾。
下一瞬,樹林颯颯作響,聲音越來越近,樹上人影一閃而過,很快到了我身邊。
“蛋黃醬。”
狗卷棘從樹上落到我身邊的石頭上,拂去衣服上的樹葉,手在我麵前攤開,是冒著熱氣的飯團。
……嗯……讓男朋友當跑腿真是不好意思。
“謝謝。你吃了麼?”我拿過來,呼呼吹了幾口。
狗卷棘點頭:“鮭魚。”
嘩啦——
腳抬起,濕漉漉滴著水,滑過肌膚到足尖,乾乾的石頭上流下一串水痕。
我曲起膝蓋,腳在石頭上踩實,慢慢啃著飯團。
總感覺吃不膩呢,特彆是這種被紫菜包著的飯團。
狗卷棘站在一邊,紫眸俯視,睫羽投下陰影,視線從飯團轉移到我的臉上,遊離一番又轉移到濕漉漉的腿上,風在吹,吹過濕的腿讓我冷得不自覺地蜷縮腳趾。
不過還是可以忍耐。
“金槍魚。”
我聽到聲音抬頭,狗卷棘彎腰把我的一雙鞋放到麵前,看著我。
“金槍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是要我穿鞋麼?”我咽下飯團,垂眸看腳邊被狗卷棘擺放整齊的鞋。
“但是是濕的,不能穿。”我抬起腳尖晃晃,自己碰自己的腳,水滴滴下。
紅霞映出,我捧著飯團,無聊地盯著搖晃的腳,“都變成紅色了呢。”
狗卷棘緩慢地眨眨眼,似乎也覺得不能這樣直接穿上。
他思索,我咀嚼著飯團目光移到他腳下。
“……”我吞下白米,指指狗卷棘的腳邊,“你,踩到我長筒黑襪了。”
“!”狗卷棘一驚,急忙抬腳後退一步。
他踩到的隻是黑襪的一部分,上麵留下灰撲撲的部分鞋印。
“……!”狗卷棘矮身想撿起來,但不知為何手指蜷縮一下,停在半空,遲疑。
即使紅霞布滿,我也能看見他衣領上露出的臉紅了一片。
我捧著飯團邊啃邊圍觀他。
我:盯——
狗卷棘紫眸微掀,觸到我眼睛又立刻撇下,手猶豫不決。
我:“你……”我正要說什麼,狗卷棘麵癱臉但莫名有種一咬牙的錯覺,拿起地上的長黑襪,遞給我。
我沒接,我還在吃東西呢。
“不是,你拿起來乾什麼?放在那裡不就好了,我回去的時候再拿啊。”
狗卷棘頓了頓,低低說道:“……鮭魚。”
我眨眨眼。
總感覺,棘像拿著燙手山芋一樣,錯覺麼。
到最後狗卷棘都沒有把它隨便放到地上,找不到乾淨的地方放,一直虛虛拿在手裡。
我吃完拍拍手,站起來,光光的腳差不多乾了。
彎身穿上鞋,我說道:“回去吧……不對,你跟我回去的話,就要先躲開千代他們啊。”
我說著走進樹林,狗卷棘跟上我:“鮭魚。”
“你能做到的吧。”我回頭,狗卷棘猛然停下步子,頭低下,視線和我對上。
離得很近,我認真地看著他:“你能做到的吧。我把帳篷拉開等你。”
“……鮭魚。”狗卷棘睫羽微顫,紫色瞳孔框住我。
我摸下巴,歪頭端詳他。
狗卷棘:“……?”
“咒言師的話……難道說什麼都會靈驗麼?”我問道。
“……木魚花…”狗卷棘說道。
聽不懂。我至今都沒有對上狗卷的話對應的意思。
不如說,我刻意不注意,因為飯團餡什麼的……一旦對上意思,我肯定的時候就會想起狗卷棘肯定表達的飯團餡。
會死的。
我。
他看出我沒聽明白,狗卷棘搖頭,再一次說道:“木魚花。”
“好吧。”我回想狗卷棘上次給我的關於咒術師的文檔,記憶有些模糊了。
我們走到營地,我先回去,狗卷棘停下。
我到火堆旁邊,千代正迷迷糊糊揉眼睛:“……啊,烏子,已經這麼晚了啊。”
我點頭:“對啊,千代你看起來還是很困的樣子。”
“嗯……”佐倉千代笑笑,“沒想到在野外沒有桌子,塗色這麼累,而且越睡越想睡覺來著……”
我認真道:“那你快睡吧,等會兒就到熄燈時間,老師就會來了。”
“……好吧。”佐倉千代打了個哈欠,眼淚擠出來,“晚安,烏子。”
我:“晚安。”
我看著千代拉上拉鏈,一瞥,野崎梅太郎的帳篷毫無動靜。
應該還在酣睡。
我滾進帳篷,打開台燈。
紅霞褪去,昏暗的夜色快要降臨。
狗卷棘站在樹上,紫眸眨眨,正要跳下去。
“烏子,烏子,呼叫呼叫。”
我帳篷後麵過來一個人,靠在帳篷外麵。
她的影子在帳篷上映出。
我聽到聲音:“……結月?”
她就隔著帳篷,硬是不進來,嚴肅道:“我懷疑木村喜歡我。”
我:“啊?”
結月摸下巴,認真推測:“自從石洞那次以後,他就莫名其妙的盯我,我一說話他就害羞的跑開,這不是喜歡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