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神州人不像他們坦蕩磊落,乾一件事情總需要一些曲曲折折的過程。
中年人的神情也有些不悅:“會長和埃爾先生商談要事,讓彆人進來打擾不太好吧?”
什麼事情,能比得上江城藝術協會和世界文化遺產中心之間的合作?
陶會長充耳不聞,隻是迫不及待地蒼蠅搓手:“快快快,讓我看畫,我保證真的沒有什麼能夠嚇到我。”
夜挽瀾見他執意堅持如此,便將裝有畫軸的盒子直接拿了出來。
她想著程清梨說會嚇到人恐怕也是隨口誇大吹她彩虹屁,畢竟在跟著大寧帝師寒雲聲學畫畫的那段歲月,她的畫不知多少次被他說要扔進垃圾桶裡。
是以,導致夜挽瀾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的畫作在三百年後的今天會拍賣出如此高的價格。
倘若被寒雲聲看到,一定會說一句愚蠢。
陶會長急不可耐地將盒子打開,解開卷軸上的繩子,將畫幅展開。
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一翻,像是羊癲瘋發作了一般,手和身體都痙攣了起來。
助理眼疾手快,立刻拿著那杯先前便已經泡好的茶,捏住陶會長的下巴,給他灌了進去。
“咳咳咳!”陶會長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臉都憋紅了。
一幅畫的價值不僅僅要看畫功,還要看立意。
夜挽瀾所畫的這幅《鳳元城》,畫功當屬頂級,立意也脫穎而出。
這幅畫就算是拿去參加這一次的國際繪畫大賽的決賽,也會力奪榜首啊!
一想到這,陶會長的目光幽怨了起來:“不是說不畫的那麼認真,不用宰牛刀殺雞嗎?”
這一幅畫和昨天那副《同根生》並不屬於一個類彆。可價值卻不相上下。
“靈感來得突然,便畫出來了。”夜挽瀾微微一笑,“不論是畫畫還是其他藝術工作,一氣嗬成之作反而會更好。”
“這倒是。”陶會長認同地點點頭,“有時候什麼都不缺,就缺靈感,結果怎麼都畫不出來一副滿意的畫。”
他又有些舍不得把這幅畫送去參加青年組的國際繪畫大賽了,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用這幅畫代表神州參賽,意義非凡。
“會長收到了畫,我就先走了。”夜挽瀾說,“還有什麼事情,您打我電話或者微信聯係我。”
“好好好,你去忙你的。”陶會長笑道,“應該是我說這句話,你有什麼忙要幫,儘管找我。”
助理又恭恭敬敬地送夜挽瀾出去。
陶會長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畫卷,時不時發出一聲癡迷的長歎。
這讓中年人和埃爾麵麵相覷,兩人的神情也同時一凜。
陶入畫任職江城藝術協會會長也有七八年了,一向成熟穩重,雖然脾氣時而古怪,可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難道這幅畫……
埃爾清了清嗓子:“陶會長,這幅畫——”
“埃爾先生既然這麼不喜歡我們神州的國畫,那麼也沒有什麼看的必要了。”陶會長卻斷然拒絕,“這幅畫的確如您所說,難登大雅之堂,就不傷害你你的眼睛了,這份苦痛由我一人承擔就足夠了!”
“噗嗤”一聲,助理沒忍住,笑了出來。
埃爾的臉色隱隱有些鐵青,他冷冷起身:“既然陶會長不想和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心合作,那我們也沒什麼好留的了。”
中年人緊忙跟上,又停下腳步,對著陶會長搖了搖頭:“會長,您糊塗啊!”
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合談!
“我身子骨不好,就不送了。”陶會長淡淡地說。
一邊看不起神州的國畫,一邊還想看夜挽瀾的畫?
哪裡有什麼好的事情!
誠然很多事情都利益至上,可有些東西是不能丟的,他哪怕不要合作,也不允許旁人侮辱國畫。
這時,吳大師貓著腰走進來,小心翼翼地說:“師兄,我能看看嗎?你知道的,我醉心國畫許久,我隻想看畫。”
陶會長歎了一口氣:“行,你看吧。”
他將畫軸重新展開,跨越了三百年歲月的鳳元城再次出現在眼前。
“這畫……”吳大師大吃了一驚,他的手一抖,竟然跌坐在了沙發上。
陶會長迅速轉頭:“哎呀糟糕,差點忘了,茶呢?”
“啊?”助理茫然,“夜小姐來的時候,就隻帶了一包茶,已經被您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