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他聽得出來,那正是自己曾經聽到過的“呼救”。
可是他明明已經走出了很遠了。
為什麼那聲音還能跟之前一樣,仿佛近在咫尺?
“彆說話。”
齊騖稍顯粗暴地打斷了謝希書,他扭過頭冷冷望向了霧氣中“呼救”傳來的方向。
雖然齊騖之後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可謝希書卻明顯感覺到,齊騖的臉色比之前變得陰沉了一些。
“這邊。“
齊騖說。下一刻,他倏然伸手攬住了謝希書,脅迫般架著後者,飛快地朝著街邊一間藥房走了過去。
藥房就跟街上其他的店鋪一樣,卷簾門已經完全拉了下來。但是那層薄薄的灰色鐵皮,在齊騖這種“人”的麵前,還是一如既往的脆弱纖薄。
“嘩啦啦——”
齊騖很輕鬆便掀開了卷簾門,拉開時的金屬的嘩啦聲在空氣中傳出了很遠。
而不知為何,那聲音讓謝希書感到了一絲心驚膽戰。
好在很快齊騖便拉開了一道可以容許一個人鑽過去的高度,然後他便拽著謝希書飛快地鑽了進去。隨後他身上的裂縫再次綻開,幾條細長的觸手伸了出來異常靈敏地將卷簾門重新拉下。
“那個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卷簾門合攏,謝希書竟感到了些許安心。
“沒什麼,但你太……你身上的血腥味兒有點太重了,必須處理一下。“
齊騖說。
男生聲音壓得很低,低得近乎耳語,仿佛是不想驚動什麼東西。
然而就在兩人站起身,來往藥店深處走去的時候,黑暗中卻清晰地亮起了兩點紅光,緊接著傳來了一聲刺耳的電子音。
“歡迎光臨——”
因為整個城市都已經斷電了,藥店裡原本是一片漆黑。
然而伴隨著自動迎客的電子掛飾發出聲響,卻有一抹昏黃的燈光亮了起來,剛好照亮了坐在收銀台後麵那道人影。
一個男人正坐那裡,穿著簡單的t恤短褲,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跟任何一間藥房的普通收銀員沒有絲毫區彆。
隻是光線太過暗淡,照得他臉色一片蠟黃。
他看上去沒有出現任何的變異,臉上甚至還掛著格外殷勤親切的笑容,就像是那種剛剛進入零售業,對顧客總是有些過度熱情的新人老板一般。
隨著燈光亮起,他也轉動著脖子,將目光對準了門口的兩人。
“歡迎光臨。”
他說。
這個男人沒有露出奇怪的“器官”——沒有在眼睛裡長出牙齒,更沒有在身上裂出什麼裂縫然後從中伸出張牙舞爪的舌頭什麼的。
可是聽到這一聲“歡迎光臨”,謝希書卻覺得心口的寒意,比之前遇到那些奇形怪狀的怪物們時更加濃重。
因為,那個男人在說話時,無論是語調,還是說話時的聲線,都跟玻璃門上掛著的電子迎客玩偶一模一樣。
看謝希書沒回應,下一刻,那個男人便從收銀台後站起身來。
“歡迎光臨嗚啦啦唧唧嘀啊嗚阿瓦-佤喀喀-噠噠拉——”
若隻是看那個男人的神態,他無非就是一個正在殷勤詢問客人需要什麼的普通藥店員工。
然而,從男人喉嚨中溢出的聲音,除了最開始那四個字還是人類的語言,剩下的全是一連串短促且含糊不清的喉音。
那不是任何一種語言,不是方言,不是外語,但也不是純粹的瘋狂囈語。
那是另外一種……一種是怪物才能夠發出來的聲音。
一種屬於怪物的呼喚。
“喀喀嘎達-嘻咕咕哢?”
說話間,男人的臉從收銀台後探了出來,他的聲音提高了一些,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燦爛,更加虛偽。
而這一次謝希書清楚地看到男人深紫色的牙床上,有東西亮了一下。
是一枚女士的金屬耳釘。
耳釘深深地嵌在他的牙齦上,表麵似乎還沾著血。
男人每說一個單詞,隨著嘴唇的翕動,耳釘會微微閃一下光。
謝希書下意識地伸手死死拽住了身側的男生。
“怪物——又是一隻怪物——”
他驚恐地低喃著,朝著門口退去,結果下一秒就直接退到了齊騖的懷裡。
“嘖。”
他聽到男生似乎很輕的哼了一聲。
“當初開我瓢時,膽子不是挺大的?”
齊騖嘟囔著,將謝希書往身邊帶了帶。
下一刻,幾道紅影倏然彈出,擦著謝希書的臉頰刺向了那個怪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