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膝踢陳北天沒有留半點餘力,陸山民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加速下墜,一上一下加速相撞,這要是撞結實了,絕對不輕鬆。
陳北天這一擊本意並不是重傷陸山民,而是逼迫陸山民放開他的右手。但是,他沒想到陸山民在這樣的險境下都沒有鬆開。
眼看就要結實撞上,陳北天大驚,硬生生收住膝蓋。
也就是在這刹那之間,他看見陸山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緊接著,他就看見了陸山民的膝蓋。
在兩人相撞的瞬間,陸山民曲腿提膝。
“砰”!的一聲響。
陳北天一陣胸悶,連連後退。
剛剛穩住腳步,陸山民的手終於鬆開,但那種手繼續向前,一掌拍再次拍在他的胸口。
陳北天胸口一陣刺痛,一股淩厲的氣機硬生生撕開肌肉防護刺入。
“哼”!陳北天發出一聲悶哼,再次後退數步,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
陳北天冷冷的盯著陸山民,胸膛劇烈起伏。
“你耍詐”!
陸山民平淡的看著陳北天,“還要繼續嗎”?
陳北天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緊握拳。“什麼時候突破的”?
陸山民說道:“今晚,我告訴大黑頭要他與自己和解,後來瑤瑤也勸我說要我與自己和解,我突然覺得心裡輕鬆了很多”。
“你今晚見過黃九斤”?
陸山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氣質。上次交手到現在也就一年多的時間,他簡直不敢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人能快速突破境界,這讓那些耗費幾十年,上百年都無法突破的人情何以堪。
陸山民似乎看出了陳北天的想法,緩緩道:“大隱隱於世,大道藏於人。內家外家,天道人道,歸根結底都是突破自我。與其逍遙天地去尋找那一抹飄忽不定的天道,還不如愛恨情仇的人間磨礪”。
陳北天臉上的怒意漸漸消散,“確實很少人有你活得這麼辛苦,不過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反倒成全了你”。
陳北天緩緩鬆開拳頭,有些失意的低沉道:“有得有失,沒跨過去就是苦難,跨過去了就是苦難給予的恩賜,你所經受那些可遇不可求,我這輩子估計是無法到金剛了”。
陸山民轉過身去,邊走邊說道:“麻煩轉告韓叔叔,想知道我的武道實力可以直接問我,不用這麼麻煩”。
看著陸山民消失在黑夜的背影,陳北天有一種錯覺,這真是曾經那個山野村民嗎。
韓孝周緩緩走到陳北天身邊,“怎麼樣”?
陳北天收回視線,回答道:“沒到化氣,但已經不能用一般的半步化氣衡量了。如果他隻用內家功夫,或許我全力以赴勉強能打個平手,但他除了半步化氣,還是半步金剛”。
韓孝周背著手,喃喃道:“也就是說,你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陳北天自嘲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他的天賦、機緣都不是我敢奢望的”。
韓孝周淡淡道:“能到你們這個境界,誰不是天賦異稟,機緣才是最關鍵的”。
陳北天點了點頭,“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完全靠運氣”。
韓孝周搖了搖頭,說道:“對於其他人來說是運氣,但對於他來說就不是,陸老爺子算無遺策,真乃神人也”。
陳北天看向韓孝周,不可思議道:“陸荀”?“他還能算準死後的事情”?
韓孝周微微閉上眼睛,沉默不語,不知道再想什麼。半晌之後才睜開眼睛說道:“到了這個境界,武道的進步已經脫離武道本身。一法通,萬法通,世上的道理都是想通的,心境、心性、心態,就像佛家的覺悟,有了這種覺悟,武道成就的高低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了俯瞰世事的眼光和心態”。
走回彆墅院子,韓孝周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樓上,二樓窗戶漆黑,已經沒有了燈光。
韓孝周苦笑著搖了搖頭,“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雖已是深夜,但陸山民並沒有著急回去,路過‘動步公園’的時候停了下來,在公園的廣場上打起了太極遊,
夜深人靜,空無一人,細雨飄飄蕩蕩。
陸山民緩步踏出,身若柔猿,隨著身形的移動,牛毛般的細雨在他的周圍隨之起舞,如霧如幕,千變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