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5章 狀若瘋癲(1 / 2)

獵戶出山 陽子下 9711 字 6個月前

烈日下的茂密森林,比太陽直曬下更加酷熱難耐,山林裡涵養的水分在高溫下蒸騰,悶熱得像是蒸桑拿。再加上滿山的夏蟬“知了知了”的亂叫,直叫得人心裡抓狂。

饒是左衛這樣受過嚴酷環境磨煉的人,也被整得幾近崩潰,這種崩潰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從春天追到夏天,從田野追到山林,他一個大男人從心裡上和身體上都要都承受不住了,而劉妮卻依然鬥誌昂揚。

他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女孩兒,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看上去很單純的女孩兒。

她又笑了,潔白的牙齒,花兒一樣的笑容,很迷人,很恐怖,很令人崩潰。

左衛靠在一顆大樹上,急促的呼吸、熱辣的天氣,再加上緊繃的神經,讓他胸口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她是獵人,他是獵物。

他很清楚她的想法,她要像追捕獵物一樣,活活的把獵物逼向懸崖,逼到走投無路。

左衛撇了眼百米開外的劉妮,這個距離已經相當的近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逃跑。

不是不想跑,是實在跑不動了。

劉妮也沒有第一時間撲過去,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獵人,她非常清楚獵物在瀕死之際會拚死一搏,她並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應付下來。

能夠把獵物活活累死、拖死,就沒有必要冒險搏鬥,這是每一個優秀的獵人都懂的基本道理。

左衛抬手扯了一把綠色的樹葉放入

嘴裡,入口苦澀難咽,但勉強能補充一點水分。

苦澀辛辣的味道讓他的精神好了些許。

“劉小姐,現在我雖然沒法擺脫你,但在最初幾天,我是能夠甩掉你的,而且,即便是在前幾天,隻要我往大城市跑,你也很難無所顧忌的出手。那你想過沒有,我為什麼故意讓你追上我,又為什麼非要選擇人跡罕見的地方逃跑”?

“重要嗎”?

左衛楞了一下,撓了撓頭,這姑娘莫非腦袋真有問題。“這麼明顯的破綻,難道不重要,你就不擔心我故意設局?就不擔心我把你引入絕境”?“萬一我聯係了同伴在附近埋伏怎麼辦”?

劉妮搖了搖頭,“對於我來說,找到孩子最重要,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

恢複了一點體力,左衛警惕的注意著劉妮,經過一兩個月的千裡追逐,他在化氣境的境界更加穩固,但劉妮現在到底什麼境界,他卻拿不準,說是化氣境吧,明明還沒有突破,但說是半步化氣吧,世界上哪有如此恐怖的化氣境。

哪怕他現在境界更加穩固,但相比於一兩個月前還有境界優勢的他,現在並不覺得還有什麼境界優勢。

關鍵是這一路追逐,自己被折磨得身心俱疲,麵對此時的劉妮,他非常清楚,自己不但沒有優勢,反而處於完全的劣勢。

“你如果殺了我,永遠無法知道孩子在哪裡”?

劉妮眼睛微眯,大眼珠子在眼眶裡打著轉,腦

海裡全是滿清十大酷刑,思考著抓住這個雜碎,該先用哪一種刑法。

左衛心裡咯噔一聲,一兩個月下來,他不止一次見過劉妮這樣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生擒我,然後在嚴刑逼供。不過,即便我現在狀態不佳不是你的對手,但我要是想自殺,你還阻止不了”。

“打個商量怎麼樣”?

劉妮單手扶著額頭,時而癟嘴,時而挑眉,時而皺眉。

左衛戰戰兢兢的,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眼前這女孩兒思維太過清奇,與正常人大不一樣,他拿不準‘投鼠忌器’這四個字能否對她有用。

半晌之後,劉妮頗為老成的歎了口氣,說道:“我答應你”。

左衛終於鬆了口氣,莫名有想哭的衝動。

實在是這一個多月來,太不容易了,太委屈了。

“謝、”

第二個“謝”字還未說出來,破空一聲尖嘯,隨之一抹寒光,一柄匕首已經來到麵門前。

左衛大驚失色,本能偏頭躲開。

寒光擦臉而過,右邊臉頰留下一陣火辣的疼痛。

高手對決,爭分奪秒。

就在躲避匕首這刹那的時間差,加之身心疲憊之下的頓然放鬆,給了劉妮近身的機會。

等他回過神來,帶著逼人氣息的掌力已經貼近胸膛。

‘砰’的一聲悶響,左衛跌跌退出去三四米,撞在一顆大樹上,震得枝葉亂飛。

“噗”,左衛一口鮮血噴出,單手捂著胸口。

“你、、你、不講武德”。

劉妮

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不是她不知道投鼠忌器,實在是她覺得左衛的提議太磨嘰了,不靠譜。至於‘武德’,她確實不知道習武跟道德有毛線關係。再說了,什麼樣的師傅教出什麼樣的徒弟,老神棍是不可能教她武德的,要教也隻會教她怎麼陰人。

一招得手,劉妮並沒有立即撲上去,而是像一頭孤狼,繞著受傷的獵物來回觀察,畢竟這是一頭化氣境的獵物,不是普通的小貓小狗,臨死反擊不可小覷,得謹慎對待。

至於左衛之前所說的自殺,她是不相信的。能到化氣這個高度,心智無一不是堅定如鐵,哪有說自殺就自殺的。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你剛才不是說要自殺嗎,現在你還有機會”?

左衛是真怕了,這丫頭是油鹽不進,說單純吧,你還偏偏騙不了他。

“我們好好說話,不要動手了,好不好”?左衛帶著哭腔懇請道。

劉妮搖了搖頭,“不好”。

“你到底想怎麼樣”?左衛嗚嗚的哭了出來。

堂堂化氣高手,竟然被一個女孩兒給打哭了。

劉妮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滿臉的鄙夷。

沒有急於動手,現在這情況,慢慢熬是最佳的途徑。她現在腦海裡再次浮現出滿清十大酷刑酷刑,想著是先剝皮抽筋還是砍斷四肢做成人彘,然後再慢慢逼問。

見劉妮眼珠子亂轉,左衛心裡發毛,他知道這個看似麵善的女孩兒,此刻一定是在想最

殘酷、最狠毒的毒計對付他。

“大小姐,我真的怕了你了,你仔細想想這一路,我是能讓的就讓,能躲的就躲,可曾有半點要害你的意思”。

劉妮當然想到過,她隻是懶,並不是蠢,隻不過這件事與找孩子這件大事相比,壓根兒就不是事兒,按照她一貫抓大放小的思維習慣,她才懶得去思考為什麼。再她的思維中,想通這個能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得把人抓住,然後嚴刑拷打逼供。

見劉妮無動於衷,左衛想死的心都有,他很想把一切告訴劉妮,但是又不敢,這兩兄妹都不是正常人,都得罪不起啊。

左衛心灰意冷,彆說剛才那一掌受傷不輕,哪怕沒挨那一掌,繼續下去被生擒也是早晚的事兒。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眉頭一展,轉頭朝森林裡某個方向看去,心下狂喜。

劉妮眉頭一挑,身上氣機節節攀升,反手一招,匕首落入掌中。

人刀合一,迅若驚雷。

幾乎是在同時,左衛氣機也調動至頂峰,腳下猛的一頓,身形高高躍起,不待升至最高點,雙腳猛力蹬在粗壯的樹乾上,借力如利箭般彈射出去,直奔密林深處。

人在看到希望的時候,往往能榨出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潛力,在強大的求生欲之下,左衛此時的速度絲毫不比全盛時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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