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阮玉直截了當的答道。
“納蘭家正巴心不得把海天集團也拖下水”。
“所以海天集團加入,納蘭子纓就會以為他陰謀得逞”。
卓君從衣服口袋摸出一包沒開封的香煙緩緩撕開,取出一根點上,平時不太抽煙的他隻是習慣性的帶上一盒應酬。
書房裡特彆安靜,隻有一縷煙霧帶著詭異的軌跡緩緩上升。
卓君透著煙霧看著阮玉,她的臉色很平靜,帶著強大的決心和自信,仿佛斷定自己會答應她一樣,這個曾經連正眼都不會看上一眼的女孩兒,身上竟有幾分東青的氣質。
“整個計劃有三個步驟,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風險,你核算過失敗的幾率嗎”?
“我隻知道有成功的可能”。
卓君苦笑一下,“陸山民起家靠的就是以小博大,這種風格已經滲入到山海集團每一個人骨髓裡麵,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家大業大不比身無分文的時候,一不注意,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阮玉淡淡道,“卓爺從海中天時代就替海家打理海天集團,以你年過六十的年紀和資曆本可以拿著天價的養老費安心退休頤養天年,但是你仍然殫精竭慮堅持到現在。海天集團就像你親手養育的孩子,你甚至比海東青更希望海天集團能更上一層樓。但現在的格局已經限製了海天集團的發展,要想有突破,冒險是難免的”。
卓君深吸一口煙,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安慰。他這一輩子都獻給了海天集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麼把海天集團發展得更好上。“謝謝你,這些年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番話的人。你說得對,我本可以放手安心去養老,但我的心裡放不下海天集團”。
說著頓了頓,“但海天集團不是我的,從海爺到東青,他們信任我,同樣,我也得對他們負責”。
阮玉臉色依然平靜,淡淡道:“卓爺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問問海東青”。
卓君微微皺了皺眉,“你就那麼確信東青會同意”?
阮玉淡淡一笑,“卓爺難道忘了,我和海東青還有一段恩怨沒解決。這三年來我一直在研究她,我敢肯定,我對她的了解並不遜於你對她的了解”。
說著頓了頓,“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彆人死活,連自己的弟弟都可以趕走,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呢”。
道一坐在地上,手裡搖晃著酒提子,一臉享受的靠在半人高的酒壇上。
盛天也差不多,兩人並排而坐,都是醉眼迷離。
“道長,你現在到底有多高”?
“比你高”。
“我知道比我高,我是問有多高”?
道一嘶嘶的吸了口酒,指了指酒窖的天花板,“有這麼高”。
盛天抬頭仰望,酒窖的天花板並不高。“不會吧,才這麼高”。
“不是天花板,我是指天”。
“嘶、、、”“不會吧,有那麼高”。
道一嘿嘿一笑,“小盛啊,你知道為什麼你隻有這麼高嗎”?
“為什麼”?
道一指了指全被撕開了封泥的酒壇子。
“跟酒有什麼關係”?盛天疑惑的問道。
道一再次把酒提子伸進酒壇打了一提子酒咕咚喝下肚。“好東西要懂得享受,藏著掖著有屁用,到頭來都得便宜彆人”。
盛天打了個酒嗝,為了防止這些珍藏的好酒都便宜了道一,他抱著能喝多少就喝多少的態度喝了不少。
“是啊,早知道道長要來,我該提前幾年就把這些酒喝掉”。
“對對對,這句話說道點子上了。你的心太多顧慮了,內家拳講求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困住你的小心臟,你能高到哪裡去”。
盛天睜開醉醺醺的眼,“道長說得對,隻是世間煩心事兒千千萬,哪有那麼容易放寬心”。
說著反問道:“你就一點不擔心山海集團最近發生的事”?
道一鄙視的翻了個白眼兒,“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才說要放寬心,立馬又開始焦慮上了。”說著再次喝了一提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死死,該埋埋。有什麼好擔心的”。
盛天歎了口氣,“我沒有你那份灑脫心境,想來這輩子也就這個境界了”。
想到唯一的傳人海東青,轉頭問道,“道長,東青和你孫女的天賦,你說誰更高”?
“嗖”的一聲,喝得爛醉癱在地上的道一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和姿勢陡然站立。
盛天下意識伸手拉住道一的道袍,“道長,你怎麼了”?
道一焦急的說道:“我得去看看我孫女回來沒有”。說完一步踏出朝酒窖飛奔而去,嘶的一聲,半截道袍落在了盛天手裡。
盛天看著手裡的半截道袍,滿臉的狐疑,“不是說要放寬心,該死死,該埋埋嗎”?
“屁,那是我孫女,又不是你孫女”。道一的身影已經看不見,聲音卻從遠處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