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窩在他懷裡動了動,睡沉的呼吸還夾著微弱的抽泣,蘇柏熠放下紙,輕拍著她的肩膀,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鐘叔一直找不到人,電話都打到了吳杭手機上,吳杭裝傻充愣,“鐘叔,我真不知道三哥去哪兒了,昨晚我把他送回江月灣,他跟我說今天放我一天假,我現在跑到郊區來釣魚了,得晚上才能回去呢。”
吳杭說完,又忍不住為他三哥抱不平,“鐘叔,這話我也就隻跟您說,蘇錦生腦子拎不清,整天辦不出什麼人事兒來也就算了,老爺子怎麼這次也糊塗,我三哥得有多好的脾性兒,才會上趕著過去讓人打臉,他不接電話,擺明了就是不會去,您也不用再打電話費勁找他了。”
鐘叔壓著聲音訓斥道,“你個死兔崽子,蘇錦生的名字是你叫的,我看你是兩天不挨打就皮癢了。”
吳杭懨懨地回,“我不也就在您麵前抱怨兩句。”
鐘叔道,“誰麵前也不能說,管好你的嘴,少說多做,彆給你三哥惹事兒。”
“哦。”
吳杭掛掉電話,垂頭喪氣地將腳下的石子踢到湖裡,繼續釣自己的魚。
鐘叔給吳杭打完電話,又在院子裡待了十多分鐘,才換上著急忙慌的神色,進屋去了書房,跟蘇允廉彙報,“還是找不到小少爺。”
蘇允廉緊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鐘叔小心道,“我覺得小少爺不想來,肯定不是因為唯一少爺,主要還是父子兩人的隔閡太深,這件事得慢慢來,不能硬逼。”
半晌,蘇允廉歎一口氣,“他不來就不來吧,告訴前麵,開始吧。”
今天是蘇錦生六十大壽,他要借著這場壽宴,將自己外麵養的那位剛生下來的孩子,認回蘇家,不過礙著柏家的臉麵,也沒有太明目張膽,對外的名義是認養子。
這個孩子的名字起得特彆有深意,是蘇錦生自己起的,叫蘇唯一,唯一唯一,在蘇錦生這兒,這個孩子才是他唯一的親生骨肉。
蘇柏熠是在宴會結束後,才姍姍來遲。
蘇錦生已經喝高了,正在院子裡抱著他那新認的養子逗鳥,他看到蘇柏熠,沒有以往的冷嘲熱諷,還主動走過想要和蘇柏熠搭話,三個月大的嬰兒一點也不認生,見到誰都咯咯地笑,看到蘇柏熠笑得尤其歡實。
蘇柏熠冷眼打量著這一老一小兩張臉,彆說,還真有點像。
蘇錦生開門見山,低著聲音道,“你不用給我擺臉色,你也不用把這賬到算我頭上,認回唯一是老爺子的意思,不然我有這麼大膽子。”
他四處瞄了瞄,將聲音放得更低,“我現在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想著把那位蘇淩安也接回來,這是拿我給他鋪路呢,你不要以為老爺子有多看重你,他心裡想的隻有那位蘇淩安,他現在看重你,隻不過是因為柏家對他還有用處,將來他肯定會把柏家踢開,到時候,你辛辛苦苦忙的這一切,都得成了彆人的嫁衣,你能甘心?”
他這番話已經在心裡來來回回演練了很久,自從他知道老爺子想把蘇淩安接回來,他那點不太多的腦子,能想到的計策就是,暫時把蘇柏熠拉攏過來,讓他和蘇淩安鬥,他和他的唯一小寶貝坐收漁翁之利。
蘇錦生看他一句話都不說,又接著道,“我跟你說,你現在要防著的不是你弟弟,而是蘇淩安,我接你弟弟回來,再多要點股份,他以後也能成為你的助力,你說是不是?”
蘇柏熠嘲弄道,“這個弟弟我可不敢認,您不是我說我跟您沒血緣關係,我要是認了他,不就說明他也不是您親生的,那到時候這個‘唯一’可就真成了笑話,我不能打您的臉不是。”
蘇錦生一口氣衝到頭頂,舉起巴掌要扇過來,蘇柏熠也不躲,冷冷地看著他,他這巴掌今天要是敢落下來,他還能稍微看得起他些,蘇錦生被他眼裡掃過來的冷戾嚇住,手不敢下去,但就這麼放下來,他又沒麵子。
蘇允廉拄著拐杖出來,鐵青著臉斥蘇錦生,“我看你今天敢打一個試試!”
小寶寶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哇一聲哭出來,蘇錦生瞪蘇柏熠一眼,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就勢放下手,輕聲哄小寶寶,“不哭了,不哭了,是不是覺得外麵冷了,爸爸抱你回屋去哈。”
蘇允廉沉著臉走過來,蘇柏熠不緊不慢地迎上去,虛扶著他的胳膊,蘇允廉仔細看他,眼神裡沒有以往的慈愛,“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