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頓了頓,訥訥道,“出不起。”
蘇柏熠看她,“出不起就少說話,給你什麼東西你就拿著。”
周粥又閉上了嘴。
蘇柏熠捏捏她的耳垂,低聲道,“我怎麼覺得你還是在床上更聽話些。”
周粥抬起眼,瞪他,恨不得眼睛當刀,給他來個一刀封喉。
蘇柏熠心情突然好了些,他俯身,惡劣地吹了吹她還顫顫索索的眼皮,“行了,不用費勁兒瞪,眼睛也夠大了。”
他這麼一吹,把她身上繃著的勁兒也給吹了個七零八落,周粥的肩膀微微塌下來,也是,他給什麼,她拿著就是了,較什麼勁,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將來哪一天他會不會落魄,到時候她就拿著他給的這些,也這麼高姿態地扔給他。
對了,還要把那句話扔給他,給你你就拿著,廢什麼話。
蘇柏熠沒時間關心她腦子裡整天在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隻看重結果,她再怎麼倔,最後知道服軟就行。
周粥將車鑰匙扔進包裡,又把包的拉鏈給嚴嚴實實地拉上,小聲嘟囔, “給了我可就是我的了,你以後彆想再要回去,就算我們以後分開了你也彆想,回頭我就把它賣給二手車公司換了錢。”
蘇柏熠聽到某個字眼,沉著臉伸手按住她唇角的傷,她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討喜些。
周粥被他按得一疼,想起昨晚他咬著她的唇,在她身上強有力的抵死伐撻,臉上起了熱,她拂開他的手,視線低垂,“您不是還事情,快走吧,我要去吃飯了。”
蘇柏熠順勢握住她的手腕,捏了捏,“等一會兒,吳杭馬上到,他帶了飯,吳媽特意給你做的。”
他強調特意,周粥腳步生出遲疑,車開到半路時,她睡得迷迷糊糊,有聽到他給吳媽的電話。
兩個人誰都沒再作聲,沉默蔓延開,但原先隱在空氣裡僵持已不見。
夜風習習,拂麵而過,路燈散著昏昏暗暗的光,攏出一方小小的天地,她的手被他攥在掌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揉捏著,她垂著眼,踢踢地上細小的石子,又踢踢腳下模糊交疊的影子。
吳杭遲遲沒來,蘇柏熠的手機響起震動,他隨手按了接通,周粥百無聊賴地看向馬路對麵,突然發現對麵樓裡的人在著急地喊什麼,好像是在和她說話,路上的車來來往往,笛聲嘈雜,周邊的店鋪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她根本聽不清那人在說什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抬頭看上去,兩個酒瓶子直直墜落下來,衝著他頭頂的方向。
周粥一急,話還沒出來,手上先用力,想把他扯過來,可是她被折騰了兩天一晚,現在根本沒多少勁兒,腳下一軟,反倒朝他撲了過去,蘇柏熠察覺到不對,撐起肩膀想護住她,但事情發生得太快,也就一秒不到,一個瓶酒瓶砸到了他的肩膀,另一個酒瓶子擦著她的額頭掉到了地上。
周粥隻覺得有什麼潮濕沿著她的腦門在往下流,還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的意識變得模糊,但能聽到周圍有人聚過來,在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周粥心想我不至於這麼點背,今天要把我這條小命給交待在這兒吧,那我辛苦攢的那些錢要怎麼辦,我還一分都沒花。
有一個大娘在遠處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她扥著胖墩墩的身子,急哄哄地跑過來,擠過人群衝到前麵,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哎呦,這救護車啥時候才能到啊,這個小姑娘肯定愛慘了這個小夥子,剛剛那麼危險的情況,竟然愣生生地撲到小夥子的身上,想護住他,蒼天呦,這是哪個缺德的往下扔酒瓶子,也不怕遭報應。”
周粥張了張嘴,想和大娘說,您千萬彆給我上升高度,我還不至於這麼傻,我這條小命金貴著呢,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男人說舍掉就舍掉,我隻是腿軟了一下,可就因為腿軟了一下,我的命就要沒了,我怎麼就這麼倒黴,之前算卦的還說我是長命百歲的手相,簡直就是個騙子。
額頭上的疼越來越明顯,周粥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完了,蘇柏熠,我覺得我可能要死了……”
蘇柏熠正在按電話的手指一顫,壓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