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撥了撥碗裡的勺子,輕輕歎息一聲,他真的很擅長打一記悶棍,再給一個甜棗。
蘇淩安站窗前,俯瞰著雲層裡的夜色,有微微的眩暈,他從不習慣站在這樣的高處,卻被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他隻想找回以前的記憶,雖然那段過往對他而言是完全空白的,但他內心深處總有一個感覺,他肯定是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午夜夢回中,那個隱隱出現的聲音絕對不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
門口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蘇淩安回過神,回身看向門口,語氣恭謹,“您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老爺子讓我過來看看您。”
蘇柏熠省去沒必要的寒暄,開門見山,“你借老爺子的口來登我的門,應該不是來關心我的身體的。”
蘇淩安頓一下,也不再繞彎子,“小叔,老爺子把我之前的生活消除得太乾淨,現在沒人有這個能力可以查到什麼,除了您。”
蘇柏熠看他,“你既然又找上我,肯定是覺得你現在有可以打動我的籌碼,你的籌碼是什麼?”
蘇淩安直接拋出自己的底牌, “我手裡現在有的股份。”
蘇柏熠像是聽到了什麼冷笑話,他笑笑,笑不及眼底,“你大概不清楚,我可以給你講講蘇正的曆史,蘇正當初上市,是我祖母的外家舍了大半副家業給拚出來的,蘇正之前有過一次退市危機,是靠柏家的出手才緩過來,蘇正集團它叫蘇正,卻不隻姓‘蘇’,這話你可以一字不差地轉給老爺子聽,你手裡的股份,你以為老爺子給了你就是你的,你可以看看它能在你手裡呆多久。”
蘇淩安脊背繃得筆直,“小叔,我和老爺子從來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他給的不是我想要的,我隻想找回我以前的生活。”
蘇柏熠坐到沙發上,姿態慵懶地瞧他,“有一件事我實在好奇,你一而再地找我,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我在你眼裡很像個好人嗎?”
蘇淩安躊躇片刻,回,“小六,她經常跟我提起您,說您……”
蘇柏熠目光一凜,直接截斷他的話,“閉嘴,你沒資格提她。”
蘇淩安眉眼低垂,麵有懺悔,“是,我知道。”
他確實沒資格,他的命是小六拿命換來的,要不是他,小六現在還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蘇淩安徹底頹喪下來,他也許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他和小叔之間,即使不是站在對立麵,也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個戰壕裡。
蘇柏熠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到蘇淩安的手腕上,上麵係著一條紅繩手鏈,沒什麼特彆的。
有人也有這樣一條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紅繩手鏈,她卻拿它當寶貝,大概是很重要的人送她的,他送她的手鏈他從沒見她戴過,蘇柏熠臉色微微沉下來,沒耐心再應付不相乾的人,起身送客。
蘇淩安知道他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躬身告辭。
周粥正在刷牙,祁盛展廳的負責人又打來電話,她簡單漱了漱嘴,不耽擱一秒地按了接通,祁盛這個新的展廳項目如果能敲定,她得去臨海市那邊駐紮小三個月,彆說是駐紮三個月,就是去駐紮半年她也樂意,他們這個新項目的預算比上一個項目高了小一倍,她可以操作的空間很大,要是真能拿下來,今年有了祁盛這兩個項目的提成,她的存款到年底差不多能湊到一套小一室的首付。
一想到以後可以進賬的錢,她接電話的態度更好了,這是她的大財神爺,她肯定得小心伺候著,祁盛那邊著急要一份資料,說她如果方便的話,現在就修改一下,發過去。
周粥的包和筆記本電腦在客廳裡,她穿過長長的走廊,腳踏進客廳,看到吳媽領著一個男人在往玄關走,男人背影高大,乍一看很像他,周粥馬上意識到不是他,她立刻縮回走廊,又往裡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