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挑釁般地回看過去,怎麼,他給的東西是矜貴到臟了都不能扔掉?他不高興,她偏要扔,因為她現在也沒有多高興,在他的注視下,周粥伸手又把圍巾往垃圾桶裡壓了壓,然後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十點落地北城,周粥裹緊大衣,站在路邊等網約車到,馬上要入冬,北城這兩天降溫降得厲害,她有些後悔沒帶件羽絨服出來。
周圍的人聲突然嘈雜起來,路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輛慢慢開過來的車上,車是低調的黑,快與茫茫的黑夜融為一體,但車前的飛天小銀人格外引人注意,後車窗降著一半,不過看不到裡麵的人。
周粥凍得鼻涕都快出來了,內心在紮小人兒,這麼大冷的天兒,還開著車窗,也不怕明天被凍得感冒流鼻涕。
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蘇總感冒了會是什麼樣子,周粥腦子裡開始想象一些畫麵,薄白的眼尾耷拉下來,高挺的鼻梁有些紅,挺大的個子病懨懨地窩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紙巾,委屈巴巴地擦著鼻子……
如果真是這種小模樣兒,那還挺招人疼的……至少比他那副冷著臉刺人的模樣要招人疼。
車經過周粥麵前,車裡的人沒有預料地直起身偏頭看過來,周粥猝不及防地和他對上視線,眼裡的嘲弄來不及收起,下意識地彎下眼睛,又馬上把眼角扯平,她差點兒都忘了,他們還在冷戰中,周粥偏頭看向彆處,側臉生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豔。
車又往前走了一段,打著雙閃停在了路邊,但沒有人下車,也沒有人上車。
周粥若無其事地翻著手機,網約車到得很及時,她把行李塞進後備箱,拉開後座車門,上車,關門,一氣嗬成,網約車和前麵那輛車很快平行,又擦肩而過。
司機很健談,一路上話不停,周粥靠著車窗看著外麵的燈火霓虹發呆,偶爾出聲應兩句。
車開進市區,過了幾個路口,司機察覺到些不對,狐疑地看一眼後視鏡,過了一會兒,再看一眼後視鏡,“我怎麼感覺後麵那輛車在跟著我們?”
周粥沒在意,“大概隻是順路。”
司機是個車迷,在紅燈處又仔細看了看後視鏡,激動起來,“呦嗬,那可是輛豪車,應該是勞斯萊斯幻影。”
周粥頓一下,想要回頭,最終沒有動,她其實對車沒有研究,也就隻認識他慣開的那幾輛。
機場離她住的地方不算太遠,四十多分鐘就到了,司機把她放在了路口,前麵的路太窄,車開不進去,司機從後備箱拿出行李箱,遞到周粥手裡,看一眼後麵,壓著嗓子小聲問,“姑娘,需不需要我報警?”
一直跟在他們後麵的那輛車也停在了路邊,從車上下來一個膀大腰粗,黑眉凶目的寸頭男人,還穿得西裝革履的,身上的腱子肉都快把西裝給崩開了,雖然他現在隻站在車旁,暫時沒有什麼其他行動,但明顯就是衝著這姑娘來的。
周粥搖頭,“不用,謝謝您,是認識的人。”
司機這才放心下來,又看周粥一眼,能跟開這種豪車的人認識,這姑娘應該也不是一般人,不過怎麼住在這種破舊的小區,司機空有一顆八卦的心,可惜他看不到後續了,他得趕著去接下一單顧客。
司機倒車退出去,周粥推著行李箱要走,吳杭上前硬著頭皮攔住周粥,“周小姐,三哥在車上呢。”
周粥對吳杭笑笑,再好脾氣不過,“我知道,但我今天累了一天了,想早點兒回去休息,麻煩轉告你三哥,他要是想算我的賬,下次最好先約我的時間,他忙,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對他開放。”
吳杭偷偷覷一眼緊緊關著的後車窗,再看一眼前麵那個頭也不回的身影,鬱悶得恨不得彎腰拍一下大腿,這可要了老命了。
一個活到現在就從來沒跟誰低過頭認過錯,另一個平時最會溫聲軟語地哄人,現在突然冷下臉來,誰知道要怎麼辦啊。
柯曉禹那小子賊精早早就溜了,我要不是還得開車,我也溜,關鍵我又不是月老,手裡連根紅線都沒有,這種吵架勸和的事兒,我也沒做過啊。
既然攔不住,他還是把人安全護送到家吧,吳杭剛要去追周粥,後座一動不動的門突然開了,裡麵的人從車上邁步下來。
車燈照亮了黑漆漆的胡同,地上的影子被慢慢拉長,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周粥心裡無端生出些慌,她又走快了些,偏偏行李箱的軲轆卡到了一個坑窪裡,她推不動,也提不出來。
身後的腳步停住,他的影子完完全全覆蓋住她,周粥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打橫抗到了肩上,她掙不開他,又不想太大動作,招來旁人,隻能壓著嗓子吼他,“蘇柏熠,你乾什麼?!”
蘇柏熠手“啪”一下拍上她的臀,讓她彆亂動,沉聲道,“幾天不見,肉掉了不少,脾氣倒是見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