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好嘞,婆婆我這就給你煮。”
溫鴻闌先一步將桌子上給擦了擦,這才帶著人坐下的。
這麼小小的一個餛飩攤上,也就零星幾個客人,算不上熱鬨。攤子是夫婦兩人一起支的,一人負責包,一人忙著煮,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一會便端了上來。
起身準備多拿副碗筷的人動作突然停住了,視線落在被按住的手上。
“夫君,這樣就多臟了一個盤子,婆婆她們年紀都大了,要不你...”木槿想了想,那竹圈怎麼套上去的也不是很重要,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
“槿兒確定不讓我拿?”麵具下的人真的給逗笑了,這還帶臨時反悔的,眉頭一挑,笑著反問道。
“不拿便不拿吧。”
自己還沒答呢,對方這麼快就答應了,木槿怎麼覺著有些不大對勁。還不等她多想,一顆小餛飩就遞到了自己嘴邊。
“既怕臟了碗,那用一個就行,想來槿兒也不會嫌棄為夫的。”
“...還是再拿一個的好。”灰色麵具下,膚色白嫩的人兒早已漲紅了臉,她那動不動就臉紅的夫君是怎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這個問題有些難度,她得好好想想,不過還是先過了眼下這關再說。
但事情的走向真會如木槿所想一般嗎?顯然不是。風水輪流轉,大灰狼和小白兔,終究是掉了個個。
即將起身的人兒被自家夫君給按住了,一抬眼,碰上了對方含笑的眼,以及那隻朝自己伸過來的手。
鬼使神差的,木槿閉上了眼。麵具被人慢慢地揭開來,帶著些紅意的臉蛋也露了出來,粉粉嫩嫩的,煞是可愛。
輕柔的風拂過,亂人心神。
“溫度我給槿兒試過了,恰能入口,嘗嘗?”
閉了眼也躲不過這一切的大灰狼怒了,嗷嗚一口吞了進去,也不知把餛飩當成了什麼,表情十分凶狠。奈何這餛飩太滑,還沒來得及嚼兩下就沒了影,木槿凶狠的表情差點沒能維持住。好在有人一個接一個地喂,總算是沒讓她失了麵子。彆說,湯色清澈,口感爽滑,皮薄餡大,味道還十分不錯。
等那股勁過了,這人才發現自己吃得有些多,都撐得慌了。明白自己中計了的人兒十分生氣,尤其是看著對麵那人戴著麵具都擋不住的笑,怒從心頭起。
“溫鴻闌!”
“太過分了,這銀錢我不出了,把你抵這還債。”氣呼呼!
被壓這的人還沒說什麼呢,一旁看了好一會的婆婆倒是笑眯眯地開了口。
“小娘子可想好了,這麼俊秀的兒郎,老婆子我倒是樂意,就怕你會心疼。”
木槿一轉頭,就對上了夫婦二人調笑的目光,那口氣突然就泄了。
“沒,沒有。”害羞到有些結巴的人連忙掏出足數的銅板來,拉起身旁之人就跑。
望著木槿二人遠去的背影,守著攤的兩人也都笑了。
“老頭子啊,你還記得嗎,我那時病了不願吃藥,你也是這麼哄我的。人老珠黃,你都沒從前那般喜歡我了。”
“說什麼胡話呢,就你這煮個粥都能糊了的手藝,還非饞口餛飩。要不是為了討你歡心,老頭子我學這乾嘛?這一做就是半輩子,也守了你半輩子了。”被嫌棄的人握住了那雙同樣有些蒼老的手,語氣堅定。
“知道了知道了,誒,那桌上留著的,是碎銀子?這後生,也太敗家了!”
“人家這是謝你幫忙哄人呢,收著吧。你不是說看上塊布嗎?回頭去買了,裁了穿著好看。”
收拾完桌子的婆婆看著背過身去的人,低聲嘀咕了句什麼,很快就散在了風裡。
“老婆子,你又在念叨我什麼?”
“說你人老了,想得到挺美。”
半輩子,哪夠呢,起碼守完這輩子才行。
——
另一邊,大灰狼牽著小白兔一直跑了許久,方才停了下來。
四周靜謐無聲,溫鴻闌將喘著著粗氣的人兒扶起,往懷裡一帶,讓人靠著自己的肩緩了緩。
“槿兒這是改變主意,不拿夫君抵債了?”
“胡說,我那明明是花幾個銅板把你買了!”好不容易歇口氣的人一聽這話,想都不想就回了過去,就算還得靠對方在背後輕撫順氣,這氣勢上也不能輸。
本還笑著的人臉色陡然一凝,語氣中有些慌張。
“槿兒你是不是哪不舒服,麵色怎麼這麼白?”
被自家夫君這麼一問,剛緩過勁來的木槿恍覺一陣痛意從腹部湧上,正要出口的話卡在了嘴裡。
溫鴻闌也意識到了什麼,給人順氣的手縮了回來,轉而替她揉著肚子。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這麼跑的,好些了嗎?”
掌心的溫度隔著衣衫傳了過去,按揉的人手上用了些力道,由輕及重,逐漸加大。溫鴻闌的手很穩,速度也放得很緩,揉了一會確實好上許多。
因著沒那麼疼了,木槿的理智也回籠了些,一著急就想往後退開來,卻重新被人按回了懷裡。
“沒事了,周圍沒人,乖,再揉一會。”
動了動身子,原來就掙紮不開,現在更是。沒了辦法的人兒選擇把臉埋在夫君懷裡,死不抬頭。
“你還沒告訴我,那竹圈是怎麼套上的呢。”
悶悶地聲音從胸口處傳來,雖聽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猜出一二。溫鴻闌嚴肅的表情一滯,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無奈。
“竹圈啊,隻是恰好被地麵一彈就掛了上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