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考場的人快步上前,把人群中那一抹白給牽了出來,一路護著走至一處人少的地方。
“鴻闌你看,我戴好幕籬了的,也沒被擠到。”木槿覷了眼對方的臉色,看他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麼,趕忙搶了話頭去,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帽簷,遮得可嚴實了呢。
看她這心虛的小模樣,溫鴻闌是半點責怪的心思都沒生出。他伸手將擋住人兒的白紗掀開,又笑著用方帕在她額間擦過,拭去細密的汗珠。
“這段時日,勞槿兒上下操持了,是夫君的過錯。如今鄉試已畢,又正逢十五月圓,我與娘子一同賞月去,就當賠個不是,可好?”等確保對方麵上再無汗珠後,他這才將帕子疊起,收入袖中,接著開了口。
“見到槿兒,為夫這心裡不勝歡喜。槿兒能夠前來,可是願意原諒夫君我前些日子的孟浪了?”
他不提起還好,一說起這事來眼前之人就連眼尾都染上了紅色,偏偏在白色的映襯下,這臉上的紅意就更加明顯了些。
木槿微一抬眼就對上了自家夫君那笑意盈盈的眸子,氣呼呼地將被掀開的紗麵重新垂下,遮住了自己發熱的臉龐。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的人兒想了想,還是有些氣不過,伸手直朝對麵那人腰間襲去。背上的肉這麼硬,她擰腰上那塊總可以了吧!
“嘶~,下手這麼狠,槿兒你當真不心疼?”被她擰了一把的人眉頭緊蹙,一副很疼的模樣。
“...不心疼。”嘴上雖是這麼說,可那用力的手卻立馬鬆開了來,還隔著薄衫在擰的那處安撫地揉了揉。不過真有對方表現的這麼疼嗎,自己好像沒揪動啊?疑惑歸疑惑,心軟的人總歸是沒能再下的去手了。
又揉了一會,她正準備將手收回去呢,結果卻在半道上被人給截住了。看著緊握的雙手,紅著臉的人兒又想起那時突然蓋上來的褥子。明明就什麼都沒發生,被他這麼一弄,她...
“這次留下的印子,倒是不愁再被衣衫給遮住了。”
牙齒一觸及到皮肉,有人就開始後悔了,隻是想著不能沒了氣勢,還是咬了下去。這人手冰冰涼涼的,染著一縷淡淡的墨香,不一會就顯現了個微紅的牙印來。
被人這麼一提醒,還在生氣的木槿如同一隻受了驚的貓兒似的,瞪圓了那雙澄澈的眼,反手將對方的手給扣住,捂得嚴嚴實實的。
“回去了。”
溫鴻闌就這麼讓自己的小嬌嬌牽著,回到了宅子,那勾起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
等把東西都給放好,順從了一路的某人這才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幫人把幕籬重新戴好,想將人帶出府去。
“嫂嫂!”
唐承安剛把人抱下來,笑還凝在臉上呢,小團子就迫不及待地掙脫了他的懷抱,邁著小短腿朝目標衝了過去。奶團團人雖小,眼神卻好著呢,她可看見那個把自己拋下的壞哥哥了,那旁邊那個肯定是香香軟軟的嫂嫂。
多虧溫鴻闌覺著自己和槿兒即刻就要出門,便未曾把大門給閉上,否則小孩兒絕不可能如此順暢地就抱上自家嫂嫂,“嫂嫂,清兒好想好想你。”
小人兒抱著木槿的腿,奶奶地撒著嬌,越撒越委屈,到後頭都帶上厚重的鼻音了。而被團子抱著的人總算從驚喜中回過了神,感受著那暖暖的一團,心都要化了。
也顧不得去掉自己頭上的幕籬了,木槿直接彎下腰將人給抱起。小人兒十分自覺地把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紗給掀開,卻被對方調皮地繞上了白嫩的小手。不得章法的團子將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好像要跟這不聽話的麵紗一決高下。
抱著她的人被這孩子氣的舉動給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在小人兒濕漉漉的眼神下乖乖地伸手幫忙。而好不容易也讓幕籬給罩住的團子終於再一次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嫂嫂,小胳膊攀上去直接猛親了幾口,等停下來後似覺得不夠,又補了幾個奶乎乎的吻,這才罷休。
“嫂嫂,你都走好久好久了,團子連飯飯都吃得不香了。”小孩把臉貼到木槿心口出,小聲地說出自己的想念,等到後頭控訴起哥哥來,那聲音可就大得多了。都怪哥哥在嫂嫂麵前說什麼路途遙遠,奶團會不舒服,還說到時候人生地不...怎麼怎麼樣的,太多了小孩都記不清了。記不清不打緊,知道是哥哥的錯就行了,壞哥哥,說什麼都是為了清兒,其實跟那天晚上把團子留在伯伯那一個樣子,壞得很!
戴著幕籬的人靜靜地聽著小孩奶聲奶氣的話語,時不時點頭應和一番,等人兒說完了,這才伸手在她那肉嘟嘟的臉上輕輕地揉搓了兩下,是瘦了些,都沒從前那麼軟乎了,這可不行。
心疼萬分的木槿揉了揉小孩的腦袋,輕聲哄了哄,“苦了咱家寶貝團子了,今兒個中秋了,嫂嫂給你做月團好不好,酥油的,飴糖的,紅豆的,鮮肉的,清兒想吃哪個吃哪個好不好?”
“好~~”
而在一旁站了很久很久的溫鴻闌:“...”
聽自家娘子這柔軟輕細的聲音,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說好的賞月之行還沒開始就讓小團子給掐滅了。
被忽視的人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又浮現起剛剛那一幕來,清脆的啵唧聲在耳畔回響。他是大人了,不能跟一個小孩置氣,他也一點也不豔羨對方,一丁點都沒有。
這麼想著的人撇開眼去,不再看兩人親親我我的樣子,把目光放在了同樣盯著幕籬的另一個小人身上。
也是湊巧,那人也正好把視線移開,一大一小就這麼對上了,默契地一同走到了角落處。
大的那個微眯了眼,先發製人:“怎麼突然來遙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