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結局(1 / 2)

通往宜州府的官道上,一輛馬車踩過泥濘,緩緩慢行。

困意正濃的人兒靠在自家夫君懷裡,迷迷蒙蒙的,半點都未曾察覺到周圍景致的不對勁之處。

溫鴻闌虛虛護著懷中之人,手放至她肩處輕拍著,漸漸將人給哄睡了過去。

垂眸望著睡著了的小白兔,達成了心中所想的人麵上卻並未見輕鬆之意,反倒是蹙著眉,神色難辨。

念著此行路遠,木槿身子又弱,二人現在所乘之馬車是溫鴻闌特地差人改造過的,空間寬敞不說,凡視線所及之地都鋪上了厚厚的鵝毛軟墊,坐在裡頭震感極弱,猶如平地。但雖說這次出行確要比往常舒適許多沒錯,可懷裡的小兔子...這覺未免也太多了些,讓他著實放不下心來。

又是一覺過去,眼睛都沒完全睜開的人兒就下意識抬起頭來,蹭了蹭抱著她的人,聲調糯糯的,“夫君,還沒到嗎?”

“快了...近日槿兒的精神看著都不怎麼好,等會為夫尋個郎中給槿兒瞧瞧可好?”

窩在他懷裡的木槿一聽這話,趕忙搖了搖頭,“不要...我就是坐馬車坐太久了,有些乏,不用看大夫的。”

許是覺得自己拒絕的太過堅決,說完不要二字的小兔子又放軟聲音,填補了兩句。

答完話的人偷偷瞅了眼對方的麵色,見他還是一臉的不讚同,有些苦惱。

想了又想,實在沒了法子的人兒偏了偏頭,揪住他衣袖一角,用一雙水水的清眸望著對方,“藥太苦了,不想喝。”

徹底敗下陣來的大灰狼隻能把人摟得更緊了些,另想他法。

見他妥協,木槿彎了彎眉眼,湊上前去,乖巧地吻了吻那人的薄唇。原打算就此退開的小白兔被人溫柔地給拉了回來,反客為主,氣息纏綿。

行進中的馬車猛地停了下來,“主子,到了。”

唇色有些深的小粉兔霎時紅了臉,抱她在懷的人卻笑了笑,在兔子那紛紛嫩嫩的耳朵尖尖上輕輕一吻,似在安撫。

等親手把自家嬌嬌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遮了個嚴實,溫鴻闌這才將人兒給牽著一同下了馬車,而旁邊候著的人十分有眼色地垂頭下去,眼都不帶抬的。

木槿看著眼前有的點陌生卻又莫名熟悉的景色,慌慌張張地將身側人的手抓得更緊了,“夫君...”

“我在,彆怕。”

安下心的小兔子乖乖地跟在自家大灰狼身邊,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個她從未踏入過的地方。

——

“大人,那幾個犯人就關在裡頭了。我可是特意囑咐過的,裡麵那間最是陰濕,最能...”

“有勞了。”護著小兔子的溫鴻闌看了旁邊喋喋不休的縣令一眼,插了句話,打斷了他去。

被搶過話頭的人麵上也沒因此而顯出什麼惱怒之色,反是笑容更深了幾分,識趣地閉了嘴,一心一意地在前頭帶著路。

借著火把的光亮,大灰狼仔細打量著自己那身邊不發一言的人兒,眉頭緊鎖。

“放我出去,我都說了我那侄女就是被人牙子拐走的,你們憑什麼抓我?”

婦人粗糙的大手打在緊鎖著的牢柱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我可告訴你們,我兒子馬上就是秀才老爺了,以後那可是要做大官的!你們無憑無據抓人入獄,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讓他寫個狀子,把你們這一個個的,都給告了!”

“大...”

聽著從前方傳來的狂妄之詞,帶路的人這麵子上都有些掛不住了。明明前陣子都是怕得跟個鵪鶉似的,現在怎麼倒凶狠了起來,這讓他如何能跟身邊這位交差啊...

額上都要冒出冷汗來了的縣令心裡一急,轉過身就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他這才剛蹦出一個字就立馬噤了聲,頭也低的死死的,就差沒埋到縫裡去了。

“夫君在呢,沒人能欺負槿兒,不怕。”

自聽到第一個字起,小兔子心裡的猜測就被落實了。即使都已這麼些年過去了,可這兀地冒出來的聲音還是讓木槿身子一顫,再沒了前進的力氣。

所幸,失了魂的人兒下一瞬便被人抱進了懷裡。怦怦的心跳聲在她耳邊炸響,喚回了愣神的小兔子,也破開了所有的黑暗。

“我,我才沒怕,我...我是氣的!”

抵頜在她上方的人輕笑了聲,清潤如玉,“嗯,娘子說得對,是我說錯了。”

大了膽子的小兔子主動牽起了自己的靠山,一步一步,走的堅定。

看到從不遠處傳來的光亮,似乎是剛剛的威脅起了效用,牢房裡的人一喜,嗓音尖銳的很。

“怕了?怕了還不趕快把我們兩個放出去...否則啊,我就算豁出命,也要告你個欺壓百姓!”

可等沾沾自喜的婦人回過神,看清了來人的樣貌,整個人就往後頭連連跌了幾步,那...那雙眸子。

“他爹,孩他爹!我,我做夢了,夢到那個賠錢貨回來找我了。”

被她晃醒的人正要罵著什麼,眼神一瞥,便瞥見了距自己幾寸遠的地方站著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你不是她,她早就跟我那個短命的兄長一起死了,要索命也不會等到現在。”

似乎是激起什麼不堪的回憶,在牢裡關了許多日的人情緒徹底崩潰了。他一個用力,就把身邊的人推開了幾米,朝前頭那個綽約的身影衝了過去。哪怕被欄杆攔了個正著,他也要掙紮著伸出手,狀若瘋魔。

擋在木槿身前之人終是收斂不住自己眸子裡的冷意,厲聲開了口,“滿嘴汙穢!該怎麼罰,難道還要我教縣令大人你嗎?”

旁邊的人被他的話凍得一哆嗦,趕忙轉過身去,招呼著遠處站著的手下,不敢再看他。

“都傻了,啊?她罵你們就任她罵啊,還不敢快給我掌他們的嘴!”

見勢不妙便想要逃跑的婦人被人一把給薅了回來,叫聲尖利,“不行,你們怎麼敢,啊!”

“啪!”

心虛的縣令偷摸往後看了一眼,又忙轉了回來,“用點力,平時衙門養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啊,打!”

大灰狼俯下身,溫柔地抬起了小兔子垂下的頭,在她的眸子裡找到了自己的倒影。緊接著,手指上移,捂著人兒的耳朵,替她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從婦人嘴裡冒出的終不再是強硬的話語,而是斷斷續續的求饒之聲,而那邊的男子也恢複了清醒,不再試圖往牢房外衝去。

“大人...”

“啪!”

“錯了,民婦錯了...”

“啪!”

“停。”

隨著這一個字的落下,牢房裡又恢複了原本的寂靜。除了那兩人高高腫起的臉,以及衙役們發紅的掌心、酸軟的手臂,一切都好像與他們踏入牢房之前沒什麼兩樣。

“現在...可學會怎麼說話了?”

那兩挨了罰的人認清了他的地位,自是不敢閉嘴不答,隻能忍著嘴角的痛意和心裡的害怕,迭聲應是。

“本官剛剛在門口聽到有人說,衙門無憑無據就抓人入獄?”

跪那的二人對視一眼,決定讓口齒伶俐的那個去答他的話。

“是...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還求大人恕罪。不過小人被抓進牢裡,確實是因為彆人空口白牙的陷害,說我們夫婦侵占手足家財,那小的是萬萬不能認的。我那嫂子把閨女托付於我,我這個做叔叔的,自然是儘心儘力的,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可惜天不遂人願,我那侄女相貌生的好,又沒什麼戒心,不聽長輩勸導,這才一不小心被拐了去...”

他身側之人聽聞,忙應和了兩聲,“是啊是啊,大人你不知道,那個丫頭片子天生一副狐媚...”

“打。”

又收獲了幾個巴掌的人被打懵了神,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了這凶神不悅,她也沒說什麼啊,不就說了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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