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去責怪蔡德廣袖手旁觀不幫她,畢竟其中要花錢要走關係。幫她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但她還是忍不住難過?。
在五十年代過?了這麼些年,她簡直白活了,長到這麼大,仍然還是孤零零一個人,舉目無親。
她不想回去見薑家那些人,更不想今晚再住印刷廠家屬院,那裡根本不是她的家。
薑湘低頭沉默,和梁遠洲並?排走著。
回印刷廠的路上,她看?見一個亮起?了燈的招待所?。
住招待所?需要介紹信。
薑湘停下腳步,摸了摸自己挎包裡的證明條子,白天她去公安局辦了戶口,這皺巴巴的介紹信還在包裡揣著呢。
也罷,今晚就住招待所?,一晚上三五毛錢,她住得起?。
薑湘深吸一口氣,抬腳準備進去。
未料梁遠洲搶先一步,擋在她麵前?,疑惑著一張臉問:“你進招待所?乾什麼?”
“……”薑湘瞅他一眼,不太有底氣地低聲,“我、我今晚就住招待所?了。”
梁遠洲不傻,這時候也想起?了早晨去找薑湘時她紅著一雙眼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模樣?,那時他沒開口問,也很清楚問了也是白問。
但沒想到到了晚上她寧願花錢去住招待所?,也不願回薑家住。
他微微蹙眉:“你和薑家鬨矛盾了?”
薑湘低了頭,不肯和他那些糟心?事。
雖然梁遠洲不清楚她和薑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並?不影響他順手牽人把人拐回家。
“你跟我走,今晚住我那,彆?進招待所?。”他去牽她的手。
“那不行!”薑湘退後一步,背過?手,不讓他牽手。
“湘湘。”他生了氣,她還是不信他。
“你彆?管我了吧,”薑湘有些彆?扭,避開他微微失望的眼神,“我就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國棉廠考試,你也知道,考試結果下午就能出來了。”
“我肯定?能考上國棉廠,到時候我儘快搬去宿舍住,我要是搬宿舍,還得找你幫忙搬呢。”
梁遠洲看?她一眼,心?知她是絕不會輕易答應搬到自己那裡住。
他無奈隻能退讓一步,鬆口道:“你一個人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住!”
薑湘大驚失色:“!”
大可?不必!這年頭未婚男女一塊住招待所?,那就是耍流氓,簡直不要命了!
許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梁遠洲無奈解釋:“大小姐,我住你隔壁,隔壁知道嗎?你去開你的房,我開我的,就咱兩是朋友,挨著住方便互相關照。”
聽到這句,薑湘徹底沒話?了。
走進招待所?,便是一個簡陋的服務前?台,裡麵坐著一個打瞌睡的工作人員。
“同誌?”薑湘小心?敲了敲桌子。
前?台工作人員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婦女,齊耳短發?,臉盤珠圓玉潤。
乍然被薑湘吵醒,打著哈欠頭也不抬道:“介紹信拿來先。”
薑湘頭一回住招待所?,隻知道需要介紹信,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懵懵懂懂給了介紹信,然後看?見年輕婦女打開手頭卷了皮的發?黃本本,飛快地抄錄著薑湘介紹信上的基本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