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我來換她(2 / 2)

我女扮男裝那些年 顏詞 22989 字 4個月前

一時之間,榻上就隻剩下了秦人嶼與謝蘅二人。

謝蘅一襲長裙側身躺在榻上,她的臉頰的方向,剛好對應的是秦人嶼的位置。

說實話,這會兒的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也沒有往日的少年風采,反倒是有了幾分女子的溫婉。

若不是知曉其是男子,光憑這模樣,想必沒人會覺得這不是個姑娘家。

今日這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當場暴露,奈何謝蘅食用了大力丸後的功夫實在是太過強勁,已經遠超過太多人。沒幾個男子可以拍著胸脯說能打得過她,因此,當她強悍到一定地步時,即便穿著女裝,露出了真麵目,熟悉她的人也沒人真把她往女子的性彆想。

在秦人嶼看著謝蘅愣神的時候,三七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出來。

它睡了一日,正是舒筋活骨的時候,偏它一直都睡在秦人嶼懷裡,這邊一出來,就踩上了秦人嶼身前的棋盤。

好巧不巧的,先前秦人嶼剛放了一杯茶在旁邊,棋盤上棋子光滑,三七一踩,再一用力弓起脊背伸個懶腰,腳底就打了滑,它“喵”了一聲,連忙跳了下去。然而一旁的茶杯和棋盤上的棋子,卻是被它的動作打亂在了桌上。

茶水還有些滾燙,同時謝蘅就在另外一邊躺著,即便沒被茶水燙著,但眼看著茶水沿著桌腳流下已經浸濕了某人的衣角,一眼見此,秦人嶼還是起了身,打算把謝蘅往一旁挪一挪。

失去意識的謝蘅,並不知道自己被秦人嶼抱起。

到底是身體虛弱,秦人嶼有些高估了自己,剛把謝蘅抱起,他就沒有力氣,又把謝蘅給放了回去。

這一次,謝蘅躺下的時候,因著慣性,身體往一旁滾了一下,使得她的前身,背對像了秦人嶼。

而秦人嶼的手,卻因還沒來得及抽開,被她壓在了身下。

手下的感覺有些軟。

秦人嶼有些不敢相信的低頭看向了謝蘅。

“主子,那人回來了!”一聲驚呼,拉回了秦人嶼的注意,院子裡很快就響起了兵器交接的聲音。

趙瑾其實已經離開,但先前謝蘅的那幾聲呼喚聲委實太大,即便是第一次時他不確定,但當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相繼響起,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當成沒發生的樣子。

在離開與回來兩個選擇上,趙瑾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他殺紅了眼,自己身上也負了傷,多虧謝蘅的營養液支撐,才能在高手過招時沒有落下下風。

師冥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我這迷藥,分明是可以迷暈百十來個人,怎麼到了這二人處,卻一個兩個不頂用。”

見師冥直奔謝蘅,秦人嶼攔在了他的身前,“你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你還問我?”師冥仿佛聽到了多麼可笑的話似的,“你敢說這人回來不是找他?”

“迷藥不頂用,安坤與他又不分高下,我總不能讓你們真把他殺了,不然一會兒我怎麼用?”

確實是這個道理。

秦人嶼回頭看了榻上躺著的謝蘅一眼,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反駁,不過,他也沒讓師冥把謝蘅帶出去便是了。

他歎了口氣,“我去。”

“你留下。”

師冥虛眯了眯自己的雙眼,確定秦人嶼不是在說笑後,他隨即轉過了身子,冷聲道:“隨便你。”

“我要活的。”

“死的人彆拿我麵前來討嫌。”

秦人嶼“嗯”了一聲,目送師冥離開後,他攏了攏自己身前的衣襟,對著空氣道:“漓。”

“主子。”

“看好她。”

“是。”

一連解決了院子裡的多人後,趙瑾確定了一個事。

這些人,似乎並不打算要他的性命,隻想要活捉於他。

是以,對方明明功夫不弱,卻處處像是被束縛住了手腳。

這個情況對趙瑾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趙瑾狠起來,氣勢頓時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鮮血沿著劍刃滴落在了地上,他冷眼掃過,就在情況一時僵住的時候,一直緊閉著的屋門,卻是瞬間從內打了開來。

下一刻,秋風吹起,拂動了衣玦,也吹起了來人的一頭白發。

看著院子裡站著的趙瑾,秦人嶼淺淺笑了笑,“趙公子,好久不見。”

趙瑾對秦人嶼還有印象,他如今帶著麵具,對方卻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趙瑾雙眸沉了沉,“是你。”

秦人嶼點了點頭,“是我。”

上次見麵時,對方還是一頭青絲,如今卻是滿頭白發,又是設計,又是埋伏,還特意引他過來,趙瑾盯著他,問:“你是什麼人。”

秦人嶼嘴角含笑,“一位故人。”

一句故人,既可以解釋幾人先前就已相識,也可以解釋,二人的關係,並不是表麵這般簡單,端看聽的人怎麼理解。

很顯然,趙瑾沒有理解到秦人嶼暗含的意思,他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他人呢。”

“在裡麵。”

“你把他怎麼了?”

秦人嶼的目光,看起來十分溫和,“她擔心你,知你出事,所以冒著危險,前來救你。”

“這會兒在裡麵休息,你且放心。”

二人誰也沒提謝蘅的名字,可卻都彼此心照不宣的交談了起來。

趙瑾冷眼相看,“幾經波折,多番設計,上次我回長安時遭遇的埋伏,可是你們的人。”

那一次,他中了暗器,事後查出,暗器上除了迷藥,並未塗毒。一樣的手法,一樣的留有後手,隻要活口。

秦人嶼點了點頭,“不錯。”

他欣慰的點了點頭,“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趙瑾冷笑,“你的目的。”

秦人嶼無聲笑了笑,“其實,你不必這般防備我。”

“咚”的一聲,正在秦人嶼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屋內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動靜,緊接著,便是茶杯落地,凳椅挪動的聲音。

趙瑾雙眸一凜,整個人神情頓時為之一變,他倏的拿劍指向了秦人嶼,“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兩人接觸的機會不多,可不論是僅有的幾次接觸,還是各方資料顯示,趙瑾都不是一個將各種情緒露在臉上之人。

多數時候,他沒什麼表情,見人隱有劍拔弩張和一觸即發的趨勢,再一想到先前聽到的信息,秦人嶼心下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他看著他,有些好奇的問:“你如此緊張,可是因為你喜歡她?”

即便冷著臉,乍聽這話,趙瑾心下也是驟起一番波瀾,他瞳孔微動,隨即抿了抿唇,沉聲道:“你胡說什麼東西。”

在西秦這麼些年,秦人嶼能活下來,並不是什麼都不會。

他觀趙瑾微小的變化,眼中慢慢有了幾分笑意,“你在緊張,也在害怕。”

“我說對了,是或不是?”

從秦人嶼的角度看,謝蘅是女子,趙瑾是男人,即便不知道為何謝蘅功夫這麼好,又為何女扮男裝,但二人先前以夫妻身份沿路過來,日久生情,趙瑾愛慕謝蘅,並沒有任何問題,再說了,他也是隨口一試探,本是無心,卻是不想真是如此,也是歪打正著。

可從趙瑾的角度來看,二人同為男子,他的想法被一眼看穿,本已讓他驚訝不已,如今拿在明麵上來說,又豈止尷尬和難堪可以形容。

趙瑾不願再與秦人嶼廢話,他毫無征兆的將手中的劍一挽,反手執劍一個提氣就來到了秦人嶼的身前,將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上,“放人。”

“主子!”

趙瑾的動作太快,周圍人頓時大驚。

微風吹過,看著被劍氣割斷的白發,秦人嶼眼中沒有絲毫懼意,他先是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退下,緊接著便對上了趙瑾的目光,“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很在意我剛說的話。”

“她願意冒死相救,你也願冒死回來,兩個有情之人,為何怕人說這個事?”

“你!”脖子上的劍抵的近了一些,瞬間劃拉出一道血痕,秦人嶼卻像是沒有察覺到痛意似的,繼續笑道:“除非”

“閉嘴!”

能讓趙瑾這般緊張,能讓兩個彼此在乎對方的人不敢承認,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他還不知道,她是個姑娘。

除此之外,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釋,為何趙瑾會是這個反應。

念及此,秦人嶼眼中劃過一絲興味。他本想“善意”的提醒某人一句,但某人似乎並不領他的情。

脖子瞬間被人抓住,秦人嶼臉色微微變了變。

趙瑾盯著周圍的所有人,開始帶著秦人嶼開始往院子裡走,“放人。”

“我最後再說一次。”

“咳咳咳”

“姓趙的,我勸你最好放手。”屋內,注意到院子裡動靜的師冥,突然打開了屋門。

他往一旁讓了讓,露出了已經清醒,卻被綁在凳子上的謝蘅。

這會兒的謝蘅,脖子被一人扣住,臉色看起來十分難看。

師冥麵無表情道:“你若繼續,你如何對他,我便加倍對這位謝公子。”

見謝蘅被人這般扼住,趙瑾扣著秦人嶼的手,頓時抖了一下。

其實,這種事,比的就是誰更心狠,更不在乎對方手中的人質。

誰先心軟,誰就先露出破綻。

這一點,趙瑾比誰都清楚,可當看到謝蘅難受的樣子,他用了十成的力氣,才穩住自己的神色。

“額”秦人嶼身體不好,這麼會兒功夫,已經麵紅耳赤了起來。

趙瑾隻稍稍鬆了一分,卻是並未放手,他冷笑了一聲,“他若死了,你以為,你們這裡的所有人,能跑得掉?”

師冥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跑不跑的掉,不勞你操心。”

“我隻知道現在你要是再不鬆手,我說一句話,就切他一根手指。”

“我數三聲。”

周圍的高手有兩人,若真拚死一搏,趙瑾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把謝蘅完好無損的救下來。

他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到底還是在師冥準備張口的時候,將扣著秦人嶼脖子的手,鬆了開去,但是,他手中的劍,卻也緊接著抵在了人大動脈上。

“咳咳咳”扣著脖子的手沒了,秦人嶼艱難的吸了幾口氣,他喉嚨疼的難受,但通過這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要再來一次,他其實也願意。

因此,他咳著咳著,便笑了。

趙瑾已經沒功夫再去注意秦人嶼,他死死的盯著師冥,“你們的目標是我,放了他,我跟你們走。”

師冥從始至終,他的目標也隻有趙瑾一個人,因此,見趙瑾這麼說,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的提議,“可以。”

“你把此藥喝了,我便放他離開。”

話一說完,趙瑾便看到一物朝他扔了過來。

他反手接住,“這是什麼東西。”

“散功散。”師冥並不吝嗇對自己東西的解釋,“喝了後,七日內,你會沒有內力。”

見已經被鬆開脖子的謝蘅雖然咳嗽著,卻沒有聲音,趙瑾麵色一冷,“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點了他的啞穴而已。”師冥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人,這是秦人嶼身邊除安坤外的又一大高手,名喚漓。

漓收到師冥的信息,在謝蘅的背上點了兩下,謝蘅頓時就有了聲兒,“咳咳彆!”

“彆彆聽他們的!”

“秦人嶼是西秦皇子,他是你兄——”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謝蘅稍稍一恢複,就想提醒趙瑾。

在場的所有人,沒人想到謝蘅會說這種話。

師冥與漓,皆是瞬間變了臉色。即便是漓眼疾手快,又給謝蘅點上了啞穴,但一些重要的訊息,卻已經說了出來。

這一消息,就仿佛像是個炸彈似的,在這座小小的庭院內,更是在每個人的心裡,瞬間炸開。

趙瑾從未聽過,自己有什麼兄長,若這個消息不是謝蘅說的,他定然是不屑一顧,可觀在場所有人的反應,他的一些認識,也受到了動搖。

秦人嶼沒想到謝蘅連這個都知道。

這既讓人詫異,又讓人十分驚喜,他看了趙瑾一眼,點評道:“你的心上人,很不錯。”

趙瑾的神色,慢慢的凝重了起來,“你究竟是誰?”

秦人嶼噙了噙自己的嘴角,緩緩說道:“我單字嶼,複姓赫連。”

“年長你五歲。”

“若無意外,你的母親,應該也是我的母親。”

趙瑾從小見慣了爹娘恩愛,幾乎都快忘了,長公主也曾和親西秦這段曆史。

他扣著秦人嶼的手慢慢的收緊,尤不死心道:“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

“母親扔下我離開西秦時,我年紀尚幼,你要證據,我並沒有。”秦人嶼仿佛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繼續道:“你若不信,大可回長安問問,她在你之前,可有一子,端月十九出生,今年二十有三。”

趙瑾心有些亂,但他對周圍的防備並沒少,他冷眸一掃,“你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中了蠱。”事情到了這裡,秦人嶼也不再對趙瑾隱瞞,他笑了笑,倒是大方的說了起來,“需要有一個血液能與我相融的人相救。”

所以,先前才會設計收集趙瑾的血。當然,秦人嶼,不,應該是赫連嶼此處沒告訴趙瑾的是,事實上,隻有趙瑾的血,是合適的。

他們一母同胞,蠱蟲熟悉他的血液,也隻會在熟悉的血液裡徘徊。一般來說,中了蠱毒幾乎無解,可師冥通過實驗,已經證明,一母同胞的兄姐弟妹,蠱蟲更換宿體的幾率,遠遠要比同父異母的強。

其實,母子或母女間也可以完成蠱蟲宿體的變更,但長公主一來已經中蠱,二來趙策對她的守護極好,他們幾乎沒有動手的可能,是以才會把目光,放在趙瑾的身上。

之前趙瑾趕回參加謝蘅生辰那次,中途遇襲,還有更早之前,他們其實都動過手,但由於離長安較近,他們最終都沒有得手。

這邊正尋思著該怎麼把趙瑾誘出長安時,哪知他自己卻主動走了出去。

“代價是什麼。”

若隻是普通的相救,不會大費周折,趙瑾很快就意識到,這裡麵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你救我,蠱蟲極大概率,會去你身上。”

師冥正尋思著怎麼處置謝蘅時,哪知回頭就聽到了赫連嶼這話,氣的他沒忍住直接嗬斥道:“赫連嶼!你在做什麼!”

這些話,是能對趙瑾說的麼!

說了人不配合,那先前的計劃豈不是白費?!

大費周章設計人過來,難道不就是為了能夠迷暈對方然而趁其沒反應過來時神不知鬼不覺完成蠱蟲宿主的變更?

師冥聽著赫連嶼這麼說,簡直氣炸。

但赫連嶼看起來,卻並不擔心。

他咳了兩聲,手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口,“其實你不救也沒事咳咳”

“先前我發病時,謝三公子就救過我一次。”

“那次證明,他的血,勉強也可以與我相融,就是風險有些大罷了”

趙瑾擁有了赫連嶼太多沒有擁有過的東西。

父母的疼愛,親友的信任,美好的童年,美味的膳食,他輕易得到的,是他曾經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從裡到外,從頭到尾,都散發著腐臭的氣息,所有光鮮亮麗的外麵下,早已醜陋不堪,千瘡百孔。

他確實嫉妒他,嫉妒到,哪怕看一眼,都得用儘全力,才能克製住。

如今,知道趙瑾對謝蘅的那些心思,他突然想看看,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弟弟,會做到什麼地步呢。

聽完赫連嶼的話,趙瑾默了下去。

謝蘅再一次被點了啞穴,甚至為了防止她對趙瑾對口型,師冥還找了塊布堵住了她的嘴。

一時之間,除了謝蘅一直努力發聲外,院子裡突然就安靜了下去。

赫連嶼的意思很明白。

要麼讓趙瑾去幫他換蠱毒,要麼讓謝蘅去。

其實,除了赫連嶼與師冥外,沒人知道隻有趙瑾可以。

四目相對,什麼都沒說,可謝蘅卻瞬間明白了,趙瑾要做什麼。

她睜大了雙眼,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拒絕。可即便如此,趙瑾依舊說出了謝蘅不願聽到的那句話。

“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