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明是南蠻收買的大魏線人。”謝蘅不喜歡彎彎繞繞,她直言道:“三年前謝府走水一事,有他的份。”
趙瑾沒想到謝蘅會這麼說,他眼中有些訝異,“你從何處得知?”
“我自有我的法子。”謝蘅看了趙瑾一眼,“總之,他是南蠻的線人這點我可以保證,至於其畏罪自殺,我看怕不是這麼簡單。”
她給出了自己的見解,“上次你說,帶他去大理寺的牢獄走了一遭,這人就招了,招的這麼快,固然有大理寺牢獄的影響,但怕也是受了南蠻人的示意,擔心你們大理寺繼續查下去,牽出蘿卜帶出泥,到時通敵叛國,可不單單隻他一人之死就能解決。”
趙瑾表情漸漸凝重,“此事事關重大,我會再讓人去查探。”
“大理寺應該也有南蠻的線人。若不然,他不會這般容易死在大理寺的牢裡。”謝蘅給趙瑾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當下的大魏,看似固若金湯,實則波詭雲譎,風起雲湧,平靜隻是暫時。青州動亂與西秦脫不了乾係,而武將間的矛盾,怕不止我護國公府與沐王府兩家,這些醃臢手段,出自南蠻,所以,周邊兩國,對大魏無不虎視眈眈。”
她歎了口氣,“平陽侯府除了伯父,還有曾經的護國長公主,兩位長輩在大魏舉足輕重,你最近行事,切記小心,我不希望下一個被算計的人是你,也不想你出什麼事。”
如果說一開始,趙瑾對這些局勢不太清楚,可自經曆青州動亂與二皇子謀逆一事後,他本就在朝為官,若連這些敏銳度都沒有,又如何能在這些年,多次避開係列黨爭,獨善其身。
謝蘅的提醒,句句在理。
眼前這人明明看的透徹,可卻在外人麵前,習慣藏拙,表現的不學無術。
這一刻,趙瑾說不出自己心下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歡喜謝蘅願意把這些話告訴他,也慶幸自己能有機會看到她這樣一麵。他這麼晚來找他,除了關心他今日發生了什麼外,更多的,竟是擔心他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遭人算計。
這般一想,趙瑾的心瞬間充滿了暖意。
他張了張口,眼中的柔情卻是再如何,都掩藏不住了,“好。”
“我會留意。”
某人突然轉變了看自己的眼光,即便是慢半拍的謝蘅,都能瞬間察覺到。她神色一僵,心頓時有些發毛了起來。
這溫柔的能甜死人的目光,是怎麼回事?
她也沒說什麼甜言蜜語,甚至語氣什麼的,也沒有特彆的暗示,分明是再正經不過的話,也再正常不過的關心,怎麼這人眨眼就變了?
謝蘅有些不明所以,但直覺告訴她,這裡麵有些東西似乎在不受她的控製。
她眨巴了兩下自己的眼睛,有些乾硬的衝人笑了笑,“事情我告訴你了。”
“你既沒事,天色不早了,那我便先回去了吧。”
明知自己的表現會被對方察覺,趙瑾還是泄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情感。他一直在等謝蘅的反應,這是一個契機,也是一個暗示與轉折,可最後,沒能等到對方的回應,卻等到的是躲避。
“等等。”
眼看著人要走了,趙瑾連忙抓住了謝蘅的手臂。
手腕被抓,謝蘅低頭看了一眼,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還有事?”
趙瑾察覺到了謝蘅有些慌張。
這人這般聰慧,定不會發現不了剛才他的變化。
既然發現了,為何會是這般反應
戳破關係這一步,一旦走出去,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若事情不是秋穗說的那般,謝蘅知曉了他的心思,二人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那般,不說,尚能陪伴在側。
原本滿心期待的趙瑾,在這一刻,看到謝蘅反應之後,有些冷靜了下來。
謝蘅的表現,隻能有兩種解釋。
一則,這人不喜歡他,先前的所有都是假象,是他的自以為是自欺欺人。二則,這人對他有意,隻不過,乍一收到回應,以至於過於歡喜不知該如何反應。
挑明的話在口中徘徊了許久,趙瑾最後終究還是沒能直接道出。
在謝蘅的注視下,他對人淺淺笑了笑,“府上梅苑花開的正好,先前你不是答應過,要來看看?”
謝蘅“害”了一聲,提著的心鬆了一鬆,“行啊。”
“不過今日晚了,黑不溜秋的啥也看不見,不如改日?”
她提議道:“你看過兩天怎麼樣?”
趙瑾年後即將升為大理寺少卿,如今其實並無什麼繁重的事,隻交接一下政務就可。謝蘅提的時間,趙瑾其實還在大理寺,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