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1 / 2)

不論弟弟如何起哄,雲禾依舊保持著應有的理智。

在她的認知裡,四爺和五爺好似那棲於梧桐的鳳凰,閒來無事才會來此遊走消遣,實則她與他們相去甚遠,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在享受人生,而她還在為生計而苦惱。

她本家雀,不想不自量力的攀什麼高枝,隻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不可能之事,又何必生妄念?雙頰透紅的雲禾窘聲惱嗤道:

“誰都不喜歡,不許再拿我說笑。”

道罷她便進裡屋去了,再不聽他們胡說。

喝了盞茶,給院中的花澆了些水,忙完這些瑣事,雲禾開始著手繪製屏風的圖樣。

到得晚間,念柔歸來,雲禾心疼她忙了一整日,趕緊去為她熱菜,

“晌午做了很多菜,本打算給你送點兒,可我一個人在家張羅,等做好已過午時,估摸著你已經吃過飯,這才沒送。不過我給你留了些,菜上桌之前就分了出來,乾乾淨淨的,沒人動過。”

吃著雲禾端來的熱菜,念柔鼻翼微酸。她這一整日都堵得慌,心裡難受得緊,總覺得自己的命運太過悲慘,父母皆已不在人世,她以為徐聞遠會是她往後的依靠,未料他竟背棄了對她的承諾。

念柔不擅長表達,很多事都悶在自己心底,她故作堅強,實則脆弱又悲觀。

坊中人也有詢問的,卻也隻是看熱鬨,問她與那位徐家公子是什麼關係,她們大都聽幾句閒話,沒有人真正在乎她的感受,這七嘴八舌的,越提她越痛苦,回到家之後,念柔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隻有蘇家人,小禾,若非有你陪著我,我真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她說話時的鼻音很重,即使垂著眼睫,雲禾也能看出她眼眶很紅,遂好言安慰道:

“千萬彆說傻話,人這一輩子很長,愛情固然令人向往,可那隻是人生的一小部分,暫時失去,隻是因為有更好的人在等著你。”

對於將來的日子,她沒有任何期待,隻盼著自己能快些忘了徐聞遠,不想再繼續為他而煎熬。可人心若是真能由自己控製,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和折磨。

雲禾在家陪著念柔,蘇嘉則如常般陪著他大哥到街市上擺攤兒。

儘管沒有佳人在旁,蘇鳴的字畫還是吸引了很多人,他雖年少,作畫卻很有天分,加之他賣得便宜,不到兩刻鐘便賣了三把扇子。

這新來的生意這麼好,難免惹人嫉妒,斜對麵那擺攤的眼紅得緊,徑直過來,厲聲嗬斥,讓他立即搬走。

蘇鳴抬眸瞄了他一眼,從容站起身來,與之理論,“賣字畫各憑本事,你擺得,旁人也擺得,你憑什麼趕人?”

那人揚著下巴,橫眉斜目,抱臂冷哼,“就憑我先來的,你來得晚,影響了我的生意,識相的趁早搬走,不然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沒刷牙嗎?好大的口氣!”蘇嘉不過就是去放了個風,回來就見有人在他大哥的攤子前放肆,他這暴脾氣根本就忍不住,沒說上幾句就跟人打了起來。

蘇嘉有武藝,他吃不了虧,可那攤主還帶了兩個弟兄,趁機打砸蘇鳴的字畫。那些字畫皆是他的心血,蘇鳴心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任他再怎麼恨斥,那些人也絲毫不愧疚,不手軟,誓要將他的攤子給毀了!

這動靜鬨得太大,招來了衙差,蘇鳴本想請衙差做主,孰料那衙差竟跟那夥人認識,隻做做樣子嗬責了幾句,並未將他們抓起來,反倒管蘇鳴討要雜稅。

他們獅子大開口,蘇鳴哪裡給得起?衙差卻道,若是不交稅款,便不能在此擺攤,不然見一次攆一次。

衙差一撂狠話,那夥人得意哼笑,周遭的燈火將他們的影子拉折成扭曲的形狀,圍觀之人都曉得此處擺攤無需交雜稅,但沒有人敢強出頭,生怕會被衙差針對。

周遭看熱鬨的陸續散去,看著滿地狼藉,蘇鳴心痛之至,悲憤的攥著拳頭,忍著腿痛蹲下身子去拾那些破損的字畫。

蘇嘉見狀心疼不已,也跟著幫忙收拾,越想越自責,“抱歉啊大哥,都怪我太衝動,才惹了這禍端。”

眼下的形勢,蘇鳴再清楚不過,“不怪你,他們有心攆我走,不論你是否動手,他們都會鬨事。怪隻怪咱們是外地來的,難免被人欺壓。”

路過的一位中年男子瞄見那副散於地上被撕作兩半的畫作,順手將其拾起,仔細一瞧,驚歎連連,

“這是誰仿的董其昌的《煙江疊嶂圖》?竟畫得如此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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