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的燈被關了一檔,光影拉長,頹生出朦朧感。
宋意靠在床頭,手摟在應朝的脖子上。
她以為他要停下來了,頭往後縮,應朝握著她的脖子扣回去,又直接堵上。
就這麼著過去了好幾分鐘。
他終於停下。
“先去衝個澡。”他痞勾著唇,指腹擦了下宋意的唇角。
宋意想說什麼,人已經起身,往浴室去了。
眨了下眼,忍不住想笑。
在想待會他會是什麼表情。
應朝衝完澡出來,隻裹了條浴巾,額前的碎發微濕,有細小的水珠沿著下頜滑落,胸膛上那條疤惹人注目。
宋意沒睡著,睜開眼。
應朝拉開右邊床頭櫃的抽屜好像在翻找著什麼。
過了會,見他找到,而後將那東西隨手仍在枕邊,上了床。
浴巾被他抽出,扔到了外麵。
“……”
宋意保持緘默,臉頰壓著枕頭。
應朝翻身過來,將她整個圈住,欲望寫在了俊朗的臉上,不由分說親她。
宋意輕輕推了下他:“誒。”
應朝沒停。
“我今天來例假。”宋意聲音不怎麼大。
果然,男人整個身體都陷入短暫的停滯,什麼情緒在麵龐一閃而過。
幾秒後,他低低笑了聲,有點像冷笑,用力往她臉頰掐了下,像是懲罰。
“可以啊宋雨雨,故意的?”
宋意看著他。
她已經不記得應朝什麼時候知道的她“雨雨”這個小名了。
他知道後,偶爾會給她改名不換姓,喊她“宋雨雨”。
“沒有。”宋意憋半天憋出這兩個字。
應朝嗤了聲,一口咬到她下巴上。
宋意嘶了聲,“你乾嘛?”
應朝就是個痞子,壞得很,嗓音低渾:“用手?”
“……不。”宋意拒絕。
“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他啞著嗓。
宋意白了一眼,“已經過了。”
應朝笑了聲,“行”。
退開,下了床,去打開衣櫃拿睡衣。
宋意聽見他懶洋洋又吊兒郎當地哂了聲,“你那親戚,真會挑日子啊。”
*
第二天兩人差不多時間起的,隻不過應朝收拾的速度比宋意快些,先下了樓。
等宋意弄完去到餐廳,應朝已經走了,他喝空的咖啡杯擺在那,阿姨還沒收走。
宋意胃口不是很好,簡單吃了點早餐,提包出門。
走到門口,張嬸快步走過來,“小意,帶上這個,阿朝讓我給你煮的紅糖薑茶。”
*
宋意今天早上原本要去律所,但剛啟動車,接到蘭宴時打來的電話,讓她去見一個姓“林”的女士。
地點在聖瑞廣場秋銘茶室。
這家茶室位置在明城繁華喧囂地帶,但是室內是另外一番景象。
寧靜宜人,裝修風格古樸有格調,包間裡掛著一幅墨竹圖,燃著香爐,木質的移動門雕刻精美。
宋意是按照約定時間到的,不早不晚,對方也差不多時間到。
宋意到包廂不久,一個女人也進了包廂。
她身穿一件淺紫色紗質連衣裙,頭戴遮陽帽和墨鏡。
女人輕輕摘下墨鏡,“宋律師?”
眼底有什麼不明的情緒。
宋意點了點頭,“林女士?”
女人低“嗯”了聲。
“請坐。”宋意說。
女人在宋意對麵坐下,摘下墨鏡和帽子。
宋意盯著她看了兩秒,總覺得她很是眼熟。
“很驚訝吧,就是我,林冰煙,林燕是我的本名。”女人說。
原來是她。
那個演《白色暗調》的女明星。
林燕是蘭宴時臨時安排她來見的,沒給她太多信息,隻說對方名叫“林燕”,跟他是高中同學,有關於離婚的法律問題想谘詢他,但他最近日程都排滿了,就讓她代他來。
宋意接話:“是有些驚訝,我看過您演的電影。”
林冰煙笑了下,“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已經好幾年沒拍戲了。”
像是自嘲。
宋意道:“我有什麼能幫到你。”
“你?”林冰煙飲了口茶,話語直接:“就你嗎?蘭宴時就安排了你來見我?你才多大年紀,結過婚嗎?”
宋意神色未變,唇淺彎了下,“林女士摘下影後獎杯時的年紀,應該也沒多大吧?我結沒結過婚,並不影響我的專業。”
林冰煙道:“那怎麼能一樣,你們律師行業,不能與影視行業相比的吧,我這個外行都知道,律師是年紀越大越吃香。”
宋意道:“是這樣沒錯。”
對方谘詢的是跟離婚相關的法律問題,她的年紀,的確會讓人產生質疑和不信任,宋意表示理解,從包裡掏出一份自己的簡曆,遞了過去,“你可以看一下,如果覺得我還是不夠格,今天這頓茶我請林女士喝,隻喝茶,不談其他。”
這家茶室茶沒多好喝,但因為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消費不低,來之前,蘭宴時說對方會結賬。
宋意自信又不失謙卑的態度好像有些打動林冰煙,她接過宋意遞來的簡曆,也是這時候,注意到宋意左手上戴的戒指。
“你結婚了?”她問。
宋意“嗯”了聲。
林冰煙扯了下唇,“剛結婚不久吧?”
“沒有,兩年了。”宋意說。
林冰煙淡笑了笑,沒多說什麼,什麼情緒都掩藏在了這笑裡。
低頭看起宋意的簡曆。
宋意的簡曆的確足夠亮眼,林冰煙視線停頓在“明大法學院”好幾秒。
見她差不多看完,宋意道:“蘭律其實很少打家事案子,多是涉及公司並購、境外投資還有銀行金融方麵,我跟過專打家事案子的合夥人,同時時間比蘭律多,或許目前比蘭律更適合為你解答你的困惑。”
林冰煙抬眸看宋意。
對麵的姑娘皮膚白皙,清純漂亮,眼底有某種她曾經也有過的張揚和自信,外表溫溫柔柔,看著毫無攻擊性,可其實骨子裡藏著剛片,必要時會亮出來應對一切。
年紀小,卻無畏。
她將有色眼鏡摘了下來,緩緩說起。
“他跟你一樣,也是明大的高材生,還去斯坦福留過學,我們當時是閃婚,沒人看好,彆人覺得我是圖他的錢,而他圖我的美貌和名氣,我嫁給他的時候二十六歲,正是事業的巔峰期,因為那時候我懷孕了,本來想把孩子打掉,但是他堅持讓我生下來,並且溫言軟語讓我息影,說以後他來養著我,我不需要再那麼幸苦地去拍戲。那會他媽媽強烈反對我們在一起,因為他媽媽覺得我隻是個戲子,還覺得我學曆不高,他因為我,跟他媽媽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很感動,認為能跟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