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學姐大概覺得後麵的內容有點難以啟齒，猶豫半天才說：“像情侶。”
學姐的一句話，好似一聲驚雷，在周曉慧耳邊炸開，炸得她耳朵嗡嗡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曉慧？曉慧你聽到了麼？”學姐見她半天沒回應，有點慌，趕緊找補，“我、我剛才是亂說的，你聽聽就過去了，千萬彆當真啊。”
“謝謝學姐，我知道了。”周曉慧喉嚨乾乾的，連和學姐開玩笑的興趣都沒了，愣愣掛了電話。
周曉慧呆坐桌前，認真審視了一下自己和馮玉一直以來的關係，好像自己對她的依賴，的確太明顯了。
小到吃穿出行，大到考大學、填專業、選導師，馮玉對她的影響力早超過了死黨、閨蜜的範疇，周曉慧對馮玉的依賴性太強，對她的占有欲也太明顯，以致連她的學姐都看出來她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所以才會不喜歡方圓圓、討厭薑苗，對那個靦腆可愛的小教官也喜歡不起來。敵視一切對馮玉有想法的人，已經成了周曉慧的本能。
周曉慧隱約覺得，自己對馮玉的占有欲和依賴感，早超過了死黨的邊界。
可是跨越了那條線之後的感情又是什麼呢？周曉慧不敢想，她下意識選擇逃避。
正巧已經掛了電話的學姐發了條消息過來，問她：“曉慧，你該不會真喜歡馮玉吧？”
周曉慧怔了。
自己對馮玉……是喜歡麼？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不喜歡看到馮玉和彆人親密，不喜歡彆人對馮玉獻殷勤，她從沒喜歡過誰，對“喜歡”一詞毫無經驗，也無從比較自己對馮玉的感情是不是喜歡。
隻有……
隻有當馮玉說要親她的時候，她心裡那點隱秘的、真實的期待是騙不了人的。
那一刻，周曉慧真的很想馮玉能再主動一點點，吻她。哪裡都好，額角、麵頰，或者……嘴唇。
周曉慧紅了臉，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來。
也許、八成、大概，這就是喜歡？
周曉慧心尖上冒出一點熬人的甜蜜。
可很快，這點甜被灼成焦炭，在她心頭苦澀難擋，連帶她嘴邊的一點笑意都癟了下去，變成愁眉苦臉。
為什麼要讓她現在才發現她喜歡馮玉這件事？已經太晚了，馮玉說過，她早有了心上人，而且馮玉眼裡的深情那麼明顯，她一定是喜歡那個人喜歡到了極點，心早被那人填滿，周曉慧就算喜歡她，也早就插不進她的心裡去。
世上最使人焦灼的莫過於暗戀，比暗戀更痛苦的，則是明知暗戀對象已經有了心上人，自己卻無法停止對她的喜歡。
心痛難忍，連手腕都在發抖。
周曉慧當了十八年的木頭，好容易開了竅，發覺自己對一個人的喜歡，這份喜歡卻終究無望。
周曉慧警覺於自己的喜歡與占有欲太過直白赤|裸，連學姐都有所察覺，何況馮玉那麼玲瓏剔透的人，她怕自己再和馮玉相處下去，會被馮玉發現她的難以啟齒的心思，從而導致她們之間連十幾年的好友關係都難以為繼，所以周曉慧隻好主動選擇遠離。
周曉慧喜歡賴床，從來都是馮玉敲她的宿舍門，爬上她的床去掀她的被子，她才會慢吞吞爬起來洗漱，可從那天之後，周曉慧前所未有的自覺，起得比馮玉還早，等馮玉去她宿舍叫人，她早已經穿好迷彩服到了訓練場地了，訓練完解散，周曉慧也總是快步消失在人群裡，不會像往常那樣等馮玉一起去食堂吃飯，周圍熟悉的同學紛紛議論，旁敲側擊地問周曉慧是不是和馮玉鬨矛盾了。
“沒有啊。”周曉慧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隻是最近實驗室比較忙，我沒那麼多時間而已。”
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周曉慧躲了馮玉幾天，馮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八成是周曉慧那個不開竅的小腦瓜一個人胡思亂想又想了些什麼，她正打算去找她說清楚，麻煩卻提前來了。
之前語言騷擾周曉慧的那個男生，他家長帶著他把馮玉告到了校長那裡，說馮玉故意毆打同學，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要求校方嚴肅處理，按照校規開除馮玉。
馮玉接到通知是晚上八點多，她正在實驗室裡對著電腦比照數據，她的導師麵帶愁容地告訴她這件事，問她打算怎麼辦。
馮玉沒他那些擔憂，看著屏幕冷笑，“來得正好，我就怕他不來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