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諸縈對廉思先生按照女子的身份,婉約行了一禮,起身時恰好與廉思先生對望,在他了然的目光中,又知曉自己不必說了,一切儘在無言中。

很顯然,廉思老先生,已經認出她是當日那位在岐下之學大膽與人論述,滿身卓然的學子,但他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詢問,而是彼此相視一笑,像年長慈愛的長者,在包容著調皮搗蛋的後輩。

這一切也不過寥寥數息,沒有人發覺出什麼端倪,況且廉思先生很快便將目光落在了子硯身上。

他目光寬和,“君子當正衣冠,儀行同德行一般,很是緊要。”

為了幫諸縈開門,子硯隻是在身上隨意披了件外裳,頭發也不甚齊整。他聽了廉思先生的話,非但沒有往日的執拗,反而低頭掃了眼身上,麵色略微愧然的對廉思先生一拜,“學生不察,待送諸縈姑娘後,便回房整理衣冠。”

廉思先生含笑頷首。

他的目光因為子硯的稱呼態度,又落在了諸縈身上,或是為子硯的契書一事,但最終也沒有開口,許是不願在大庭觀眾之下談及此事,不但叫子硯為難,又令諸縈有壓迫之感。

諸縈與子硯又向廉思老先生行了一禮,便擦身而過,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雖然長久未住人,但並無積攢的塵埃,應是日日有人打掃。

她跪坐在屋內的一處席上,麵前擺放著張案幾,上麵還有簇新的器具。

諸縈伸手,像是從袖口中取出的契書,實則是從遊戲背包中,心念微動喚出的。

按理來說,遊戲背包所能收納的東西,其實很有限,所以隔斷時日便該舍棄一番,從而引誘玩家不斷升級,擴充遊戲背包的容量,但諸縈是一位氪金玩家,所以她一口氣將遊戲背包升到最高等級,猶如作弊器一般的存在,是沒有固定格數的。

也就是說,她的遊戲背包不論放多少東西,都可以。

而她偶然發現,穿越到這裡之後,不但遊戲背包裡的東西可以取出,在現實中使用,就連現實中的東西,同樣也可以放入遊戲背包,而且裡頭仿佛停止了時間流逝,新鮮的水果食物壓根不會發生腐爛,放進去什麼模樣,取出來便什麼模樣。

最要緊的是,遊戲背包隻有諸縈才能喚得動,存在裡頭的東西壓根不用怕丟失,所以諸縈便將一些常用的東西儲存在遊戲背包中。

子硯和他叔父的契書也正是如此。

諸縈沒有避諱子硯,而是直接放置在案幾之上,契書有些泛黃破舊,可卻代表著自由之身,饒是子硯已學會平心靜氣,不似往昔般,容易外露脾性,卻仍舊下意識的緊緊注視契書,神情難掩對契書的憎厭和下意識的緊張。

諸縈沒有準備打壓子硯,吊一吊他胃口的意思,而是開門見山,“吾曾言,來日待你傷好了,自會歸還這份契書。今日,你已然大好,便沒有拖延的道理。”

她將契書朝著子硯的方向挪了挪,神情鄭重,“你已是自由身,新取的字亦極好,今日起你不再是奴隸硯,而是子硯。”

諸縈麵上浮起淺淡笑意,望著子硯的目光溫和而滿是期許。她是真心實意,願子硯能有一番廣闊天地,她記得自己初見對方時,那一身桀驁不馴的傲骨,縱然執拗了些,但人尚且赤誠,不過是成為奴隸時的經曆,略微扭了性情。

既然能得廉思先生教導,為人處世、心性品德自不必擔憂,又有那一份不屈的骨氣與率性,來日定然能有所成。

子硯未料到諸縈會這般爽快,措不及防之下,先是錯愕,又慢慢回過了神,他抿緊雙唇,片刻之後,隻見他突然起身,對諸縈重重的跪下叩首,隨後抬起頭來,對著諸縈,神情認真而鄭重,“吾鄭氏子硯,對天起誓,諸縈於吾有相救之恩,助吾於微末,此生難解恩義,來日若有所托,絕不相負,願以性命護之,若有違之,則受萬箭穿心之痛,屍身無歸,魂魄難安。鬼神共鑒!”

子硯生性極為重情義,否則當初也不會因為一枚玉佩,被商人打至重傷,仍不遠鬆手。他既感念諸縈之恩,便是真心實意。

待到子硯重新坐於席上時,諸縈凝視他良久,突然道,“至如今,你才應當是有些信我的。我本無意深究,但不得不問一句……”

諸縈目光灼灼,眼神銳利得似能直戳到人的心中去,“你究竟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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