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2 / 2)

這樣看桓珩,尤其是與那些不事生產,隻知享樂的貴族相比較,實在勝了不知多少籌。那些人,勾心鬥角,奪取權位倒是擅長,但治國,可不僅僅是知曉些陰私手段便夠的。

桯儼不由微笑,對自己成為桓珩的臣子一事愈發滿意,他對桓珩這樣有賢能的君主,真是怎麼看怎麼好。

桯儼自得的摸起了下巴,他觸著光滑的手感,暗想到自己或許應該蓄些胡須,也好顯得威嚴穩重些。

就在桯儼開始思索自己應當蓄什麼樣的胡須時,桓珩已將目光轉向了他,並且詢問道:“不如先生與珩一道去田間觀之?”

雖然方才桯儼在走神,但是桓珩剛一開口,他就反應了過來,麵上神情轉換自然,一點也不顯得突兀,言笑晏晏,“願與公子同往。”

於是桓珩與桯儼就隨著仲農出了衛宮,準備前往田間。

剛至田間時,因為隔得甚遠,又無諸縈敏銳的五感,故而他們隻能瞧見最外麵被齊齊遮擋的簡略棚子。

為此,難得誇讚人的桓珩,甚至好好的讚了一番仲農的細致。

然而越是走近,就越是覺得不對,農田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積水,明明已經又棚子擋住雨水並將之引走。雖然還未能窺見全貌,但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眾人心頭。

比起其他人,反應最激烈的是仲農。這些幼苗從種子到破土而出,皆是他在悉心照料,可以說田間的這些幼苗已經不再是什麼鬼神賜予的種子,而是仲農的心血。

是他一夜起身三次,日夜巡視,從不敢有一分疏忽的成果。畢竟是從未見過的東西,能被仲農照料成如今的模樣,說是嘔心瀝血也毫不為過。

但若是因為一場雨而毀於一旦……

仲農隻是在心頭浮現這個念頭都覺得難以呼吸。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慢慢的走上前,或是目光梭視四周,打量著可能會發生的事。

而是快步衝上前,正是因此,滿地的狼藉瞬間映入眼簾,已經被暴雨潑打而露出根部,甚至被浸爛的幼苗,還有七倒八歪的竹竿,全都在一瞬間衝進仲農的腦海中。

一時間,仲農隻覺得氣血翻湧,手腳發麻,甚至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混沌感。

口中猛的湧出一股腥甜的液體,他仍舊如無知無覺一般,隻是望著已經注定無法成活的幼苗,連呼吸都難以為繼。

也許這本該是利於天下萬民的東西,也許它會挽救無數人的性命,可如今已經毀於一旦了。

鬼神的恩賜,他們卻連種子來日長成後,究竟是何作用都無從得知。

這一場瓢潑大雨,損毀的又何止是仲農的心血,更是那些食不果腹的庶民們的生機。

仲農的神情逐漸頹唐,絲毫沒有原先的士人的斯文自如。

他伸手舀起一株被雨水連根衝起的幼苗,麵容猶如老了十歲一般,他跪在地上,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我是罪人,我怎麼會疏忽至此……

仲農,愧對天下萬民啊!”

正在這是,仲農的肩膀突然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握住,“事不至此。”

是桓珩。

原來早在仲農因為乍然發現農田狼藉被毀,心神大慟時,桓珩已在四周查探了起來,雖然依照常理,棚子已然破碎,如此傾盆大雨下,不應有存活的幼苗,但是出於行軍打仗時留下來的習性,桓珩仍舊是在周遭瞧了一遍。

因此也叫他發覺不對。

他單手用力將仲農從地上扶起來,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

受到桓珩的感染,仲農的眼睛也不由向著那個方向望去。因為方才下過雨,所以天空灰蒙蒙,如果不是仔細瞧,或許根本就看不出異常。

可當仲農屏氣凝神,終於將那副場景看清之後,雙眼攸然睜大,“這、這是……”

他驚訝的險些說不出話來,然而驚訝過後,是猛然湧起的欣喜,仲農先是笑,又是哭,麵上的情緒變動轉換,說不出來的怪異滑稽,但這份怪異後麵,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

其實不怪仲農如此欣喜,因為諸縈方才召來鳥群之後,為它們施加了治愈技能,又用了遊戲背包裡的一個道具,大致是可以提升姿容,並且於身體有益的。

所以這些鳥兒不但比從前身體頑強了許多,甚至連羽毛都同普通的鳥兒不一樣。

渾身上下的羽毛和原先沒有太大變動,但是如果細看,就會發現當有光線照到身上時,會浮起暗沉的金色,而且尾羽上也長出了三根色彩豔麗的羽毛,這些都是原先沒有的。

明明是樹上最普通的鳥兒,現在看來,卻有些像天界來的神鳥,與凡世不同。

最最緊要的是,這些鳥兒非常密集的飛在一塊田地的上方,將風雨悉數遮擋在身軀之外,這麼多農田,唯有那一處,絲毫未受風雨侵襲。

更為稀奇的是,因為農田大多相連,雖然中間也有溝壑,但在暴雨的肆虐下,幾乎都被淹沒了。

可那一處偏偏被隔絕開,因為那些鳥兒,除了聚集在田地上方擋雨的,其他的都在用自己的喙開拓出一條溝渠,將圍繞著那片田地的積水引走。

因為力量微薄,所以即便到現在,這些鳥兒仍舊在辛勤地忙碌著。

但引積水的溝渠早就成型,不過它們是在不斷拓寬罷了。

而正是因為鳥兒們的勤奮,所以偌大的田間,唯獨留下了這小小的一片,得以成活。

目睹這一切的人,很難不將其與鬼神相聯係。若非是鬼神庇佑,普通的凡鳥又怎麼可能做到這一切。這是鬼神憐惜他們,為他們,為天下黔首留下的絕處逢生之機。

仲農心情複雜得難以平靜,他走到那片土地前,朝著鳥兒們緩緩跪下,神情虔誠而又認真,他彎腰深深一拜,“仲農謝神鳥庇護之情,若神鳥欲滯凡塵,仲農願終身奉養神鳥,以謝今日大恩。”

這些鳥兒雖然被諸縈施加過技能和道具,外貌有了變動,更不易生病,或許也比一般的飛禽更聰敏一些,但不代表它們能聽懂除了諸縈以外的人說的話。

但為首的一隻壯碩些的鳥兒,似乎是受過諸縈的交代,在仲農將頭深深伏下去的時候,飛到了仲農的頭頂,並在上頭停留。

在仲農等人看來,這便是神鳥同意了要讓仲農供養它們。

桓珩比仲農想的則更深刻些,他走上前一步,對著鳥群拱手,神情肅穆,“敢問神鳥是受何方鬼神之命前來,珩願為鬼神建廟祭祀,以謝對我衛國的大恩。”

桓珩這個問題問的好,諸縈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問,所以早早就交代過為首的那隻,最為聰慧的鳥兒。

現在這隻鳥兒還停留在仲農的發頂,它撲扇著翅膀飛起來,受到它的感召,其餘的鳥兒也都飛了起來,它們朝向一個方向飛去,以此來回答桓珩。

桓珩順著那個方向望去,入目的正是衛王宮,而其中最為顯眼的就是諸縈所居的摘星台。

究竟是何方鬼神的庇佑,已是昭然若揭。

衛王宮隻住了諸縈一位神女。

是她,在庇佑他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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